楚青棠和冬葵午時只隨便吃了些桌子上放著的點心,之後兩人便一直在新房內等著。楚青棠蓋著蓋頭正襟危坐在床上,她本來是有些累的,雖然沒見其他人進來,但好歹是在別國,多少有些寄人籬下,怎麼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方才她看了眼,這屋子裡打眼一看確實如陳嬤嬤所說,肉眼可見的寬敞,主要是陳設簡單。
除了窗戶邊的軟榻和床後側的幾個櫃子,還有左側的一個極大的梳妝檯其他倒也沒什麼新奇物件,不過這梳妝檯應當是新做的,而且主人還出手闊綽。哪有人家的梳妝檯這麼大?那銅鏡約莫都有一人高,什麼胭脂水粉擺了一臺子,琳琅滿目五花八門。
縱然是隔著幾步遠,她都能看到其中奢華。
楚青棠心底判定,此人應當是沒什麼管家之能……,不對,他不是不受寵,哪裡來這麼多銀子?
想到這裡,楚青棠驀的怔住,心底的懷疑驟然升起……
冬葵和楚青棠聊著聊著早就靠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就這樣幾個時辰過去,外面嘈雜的鞭炮聲也漸漸停了!
窗戶開著條縫隙,燭臺上的紅燭忽明忽滅,一直到戌時,臥房門口終於傳來聲音,外間的小廝通報,“七皇子殿下到”
一句話落地,楚青棠蓋頭底下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雙手死死捏住袖子,直到摸到藏在袖子裡的銀簪才略微舒了口氣。
這邊冬葵也被通報的驚醒,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抬頭看見了門口處緩緩走近的人影后,直接低頭彎腰行禮,“奴婢見過殿下”
謝祈穿著大紅色喜服帶著一身寒氣慢慢悠悠從臥房門口走來。
他越過屏風後,長身玉立站在桌子邊,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床上坐著的人身上,一張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淡淡瞥了眼冬葵,聲音暗啞:“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管聽到什麼,都不允許進來”
話落,冬葵愣了愣,好半天沒挪動半步,看也沒看謝祈,只是倔強的扭頭過去等著楚青棠吩咐,心底是無盡的擔憂……
楚青棠自然是聽到了不遠處男子的話,卻莫名覺得有些耳熟,不過這會兒思緒繁雜也沒功夫細想,沒一會兒,少女抿了抿唇開口,“冬葵,你先出去吧!”
聽到自家小姐發話,冬葵立馬扭頭出去了,還把門關上了!
門一關,謝祈微微挑眉,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兩杯合巹酒向楚青棠走了過去,楚青棠低頭看著那人穿著黑色的靴子走近,剛想說什麼,便看到蓋頭底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酒杯伸了進來,“先喝合巹酒”
楚青棠聞到對方衣裳上帶來的氣味後,復又想起了方才那熟悉的聲音,心底驀地升起一個極為荒謬的猜測,少女瞳孔微微一縮,抿了抿唇,隨後猛地抬手掀開紅蓋頭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剎那間,二人四目相對,周身靜的可怕。
謝祈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倒是沒想到她會直接掀蓋頭。
頭一回見她一張清麗的臉帶了妝容,瞧著比往日多了幾分嬌俏與豔麗,此時那雙眼睛除了帶著不可置信之外,眼底更多的卻是諷刺,沒一會兒,謝祈聽見她開口:“好玩嗎,今安公子?”
話落,謝祈淡藍色的眸子裡有一絲不自然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楚青棠說完之後,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也回視過去毫不示弱,“怎麼?我是該叫你七皇子殿下還是謝祈?”
她笑了,這回卻笑的失了態,隱隱淚花在眼底盤旋,她原以為是自己步步為營,最後發現竟然被人家玩弄於鼓掌之中,可笑!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有眼淚呢?
楚青棠想,大概是覺得被信任的人背叛吧!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可笑,竟然從未懷疑過他!
說著,楚青棠揮開他拿著酒杯的手,垂下眼睫:“你一直試探我是否信任你,原來是因為……”
燭火之下,少女眼睛裡帶著淚光,說出來的話卻比這大雲的雪還冷。
謝祈眸光微閃,心底蔓延著躁意,也許是氣氛太僵硬,也許是少年人的一時衝動,再或許是心底急需證明些什麼。
他不想再聽她的冷言冷語,不想她在把自己隔絕在外。在龍鳳喜燭的明滅之間,謝祈直接放下酒杯,旋即伸手掐住她的後頸,俯下身來以吻封緘……
“唔……”
楚青棠雙眸倏然睜大,喉間的話被堵了回去,慢了半拍才感受到唇齒間的溼潤,也直接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