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府,海棠苑門口。
冬葵站在樹下,手裡拿著把傘左等右等,左顧右盼的。一直到未時初,還真如大小姐所說等來了大少爺楚航之,冬葵見人越過了拱門往海棠苑走來,立馬上前去迎:“大少爺可是找我們家小姐?”
楚航之還穿著官服,髮絲看著有些凌亂,眉目間帶著焦急:“青棠妹妹可在?”
“真是不巧,小姐今兒已經出去了”冬葵如實回答
聞言,楚航之神色明顯擔憂了起來:“只她一人?”
冬葵點頭:“公子放心,小姐今日是去醫館,吩咐過的不讓人跟隨,一會兒約莫就回來了,公子可要等等?”
楚航之猶豫了一瞬點頭應下。跟著冬葵入了前堂。
兩個時辰前……
楚航之正在與同僚看卷宗時,得到了手下的稟報,說是家中姨娘重病了,派丫鬟尋來了。本來楚航之本來昨日在外公幹,忙的厲害,今日一早才回大理寺。可想想百善孝為先,他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出了大理寺。
可沒想到,他急匆匆趕回府,一進門就與要出門的楚峻山碰上,見父親穿著官服一臉凝重,也來不及多問,只行了禮叫了聲:“父親”
楚峻山也並未多說,只點了點頭,“去看看你姨娘吧”
說完便出了門。
入了府,他跟著丫鬟去了姨娘的院子,到了的時候,大夫剛走。
蘇姨娘靠在軟榻上一臉虛弱,似是動了胎氣,一雙眼睛黯淡無光,直到看見他時才有了些亮色,拉住他的手一個勁兒的喊著:“航兒,航兒”
楚航之一身的風塵自是勸阻著,“姨娘莫激動,先養好身子才是要緊的”
接著又看向碧玉問道:“姨娘今日怎麼了?”
碧玉站在原地躊躇,支支吾吾的:“奴婢……奴婢”
“好了,碧玉你帶著人都出去”
蘇姨娘冷臉發了話,眾丫鬟退了出去。
楚航之看著一向愛護自己的姨娘,終究是於心不忍,暫且放下來那日的懷疑,語氣柔和:“姨娘還是少操勞些,這日後……”
不待他說完,蘇姨娘直接開口打斷:“航兒”
楚航之停下:“姨娘有話要說?”
蘇姨娘閉了閉眼,那張保養的極好的臉上露出無限的凝重,“航兒,你妹妹被關起來了你知道嗎?”
“為何?”楚航之顯然不知
“都是楚青棠害的,你妹妹如今再也不能踏出侯府半步,她這一生算是毀在了楚青棠身上”蘇姨娘眼裡是他從未見過的狠毒
楚航之聞言擰緊眉頭:“姨娘何出此言?”
從小到大,姨娘對他是教導有方,雖然名義上不是嫡子,說他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不為過,在他眼裡,姨娘溫柔大方,從來都沒紅過臉,眼下這刻薄的話,也讓楚航之心頭一震。
蘇姨娘冷笑一聲,“哼,何出此言?她設計讓晴萱被全上京人恥笑,更是籌謀讓你父親與我離了心,如今我和你父親十幾年的夫妻情分都已經到了頭,還要如何?”
“她一回府,侯府便不得安寧,你姨娘我終會有一天死在她的手上……”
說著說著,蘇姨娘作勢抬手擦了擦眼角,似是全天下都辜負了她一般。
楚航之見狀,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痛色,安靜了一會兒後,他淡然的開了口:“母親”
蘇姨娘擦淚的動作一頓,似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抓過他的手,話中帶著驚喜:“航兒,你方才叫我什麼?”
楚航之忽而勾唇笑了一聲,“孩兒喚您母親”
“我……”蘇姨娘欣喜抬眼看去,卻在看到楚航之沒有半分笑意的眼睛的時候,突然頓住。
楚航之垂眸苦笑,溫潤如玉的臉上蔓延著痛苦,公正與親情無盡的撕扯著他的心:“難道母親當初並沒有做害羅夫人的事情嗎?”
轟!!蘇姨娘似乎被天雷擊中了一般,癱坐在床,呆愣了一會兒後,眼眶漸漸變得血紅,她望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幾乎發不出聲音!
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是誰信口雌黃?”
楚航之驀的站起身,退開幾步對著蘇姨娘跪下,第一次紅了眼眶,聲音幾乎顫抖:
“自小母親教我倫理綱常,人情世故,教我定要出人頭地,教我公正嚴明”
“可是……母親,孩兒真的都聽進去了”
“這些年孩兒在大理寺看過冤假錯案,也捉過兇手逃犯,我自認為無愧於心,我自認為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