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說完粗粗掃一眼講臺下的人,發現大家都探究地看向她,只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低著頭,手上的筆沒停,格外顯眼,但也安全。
沈棣棠乾脆盯著他繼續說:“愛好是看戲,話劇、音樂劇還有舞臺劇都可以,其中最喜歡的是吉屋出租。”
聽到這,原本低著頭的白襯衫男生——付柏楊,猛地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
沈棣棠懶得理,更無意探究他“猛抬頭”的原因,他就算是想晃出腦震盪她也管不著。她幾乎立馬移開視線,對著老師點點頭,以此示意她說完了。
“自我介紹滿打滿算兩句半,她都快拽到天上去了。你看看,連班長都看不下去,撂筆抬頭看她呢!咱們這地方,一年能有幾場話劇?果然是貴族階級。”周翊拿手肘碰愉琛,小聲問,“她——乖?你從哪看出來乖的?”
愉琛的視線自她進門起便落在她身上,聞言只是沉默。
班主任洋洋灑灑地訓著話,什麼要好好相處啦,還有高三時間緊迫啦,這些老生常談。
講臺上的女生單手拎著書包,垂下頭等著,時不時吹出一口氣,把頭頂毛絨絨的劉海吹得飛起,再落下。
冬日的陽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隱約可見金色的絨毛。她羽絨服拉鍊拉到頂,幾乎蓋住下巴,——看樣子還挺怕冷。
愉琛耳邊是劉班絮絮叨叨的話,腦海裡卻全都是早些時候的場景。
在校門口時,她眼圈紅透,卻還是緊緊咬著牙關。後來淚珠已經掛在臉上,可她還固執地昂著頭,活像只落魄的小孔雀。
一旦接受這個設定,她的許多行為舉止都越看越像。
比如她不規則的彩色毛衣外套、她偷偷看老闆娘暖爐時伸長的脖子、專注畫校徽時偏頭的弧度,以及後視鏡裡她盯著氣球的那雙亮閃閃的眼睛。
甚至現在,哪怕她只是站在講臺上,怎麼看都像只不耐煩的小孔雀,煩躁地垂頭抖抖羽毛,又再次昂首挺胸。
“是啊,很乖。從哪裡都能看出來。”愉琛淡淡道。
“陳爾欣,你舉下手!”劉老師指指陳爾欣旁邊的空位,“她同桌休學,你就坐那。”
沈棣棠朝著空位走近幾步,很突然地有種感覺——她這半年高三生活註定無法善終。
空位後那排的兩個人,一個她剛罵過,一個她剛打過。
真好。
她今天上午,過得真是十分高效呢。
她同桌是個留著龍鬚劉海的女生,白得反光,舉手時不情不願,看起來並不想跟她坐一起。唯一還算友善的是跟她隔著過道的班長,在她走過來時溫和地對著她笑。
沈棣棠坐下之後,深呼吸幾次,猛地回過頭,“你!”
周翊被她指得一哆嗦,“......怎麼了吉姐?”
吉姐?誰是吉姐?
大概是記錯名字了吧。
沈棣棠在包裡翻兩下,把東西啪的一聲拍在他桌上,“你的糖!還你。”說完又立馬轉回去。
周翊定睛一看,發現桌上擺著他早上買給她的那根棒棒糖。除了糖之外,她還掏出一樣東西,躺在他桌上,
——那是個應急冰袋。
隨著她的動作,愉琛嗅到一股草莓的香味。他的視線落在那個冰袋上,嘴角微微揚起。
不會聊天的小孔雀。
故作兇狠啄人之後,又笨拙示好的——傲嬌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