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給我倒點水來,渴,頭疼!”
謝廣坤躺炕上念秧,趙金鳳倒了杯水遞過去,嘴上還諷刺道。
“該,誰讓你往死喝,你不頭疼就怪了,你幾百輩子沒見過酒啊。”
誰知謝廣坤喝了水沒過多大一會,竟嗚嗚哭了起來。
“你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你懂啥,現在老婆子你出息了,賣幾趟山貨就掙一千多,永強也去鎮上實習了,這個家我擺楞不了了。”
謝廣坤語氣失落,要不是今天喝多了酒,他恐怕還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
趙金鳳一愣,沒想到謝廣坤還挺敏銳的,更不知道自己和兒子的變化會讓老頭子心情低落。
“我和永強都是獨立的個體,憑啥要一直聽你擺楞啊!”
趙金鳳頗有些無語的說,還是以前的她太慣著謝廣坤了,才會讓謝廣坤習慣了在家說一不二。
“趙金鳳!你懂不懂啥叫一家之主,我謝廣坤就是一家之主,我說啥你們都得聽我的,這是自古以來的慣例!”
謝廣坤大吼道,因為他從小就是這樣,他們全家都聽他爹謝頂擺楞,等他爹謝頂去世,這個家就由他謝廣坤說了算。
可如今整個老謝家,除了長山,就沒有一個聽話的,他好不容易和長貴攀上親,永強這死崽子還給他退了,徹底得罪了長貴。
老伴兒這邊也不聽自己的話,又長能耐了,能去城裡賣山貨了,去幾趟的錢比自己折騰半年都多。
這讓謝廣坤覺得自己一下子沒有了價值,長久以往他在老謝家還有什麼威嚴!
“你們必須得聽我的,你們娘倆性格懦弱,沒我頂著,老謝家早就敗了,我做哪件事出發點還不是為了老謝家,為什麼你們沒人理解我呢!”
謝廣坤很委屈,他非常討厭這種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
“老頭子,你說你這人啥事都欻尖賣快,你這麼活著不累嗎,現在永強也不用你操心,我也能賣山貨掙錢,要是一般老爺們都得樂夠嗆。”
趙金鳳實在不理解為什麼謝廣坤會這樣,可她也沒打算放棄收山貨賣山貨,她還打算多掙點錢,好把城裡那個山貨收貨站盤下來呢!
她跟那小夫妻倆談的好好的,這收貨站其實是人家兩個的副業,等過兩年兩人工作升遷,剩下個收貨站她給三萬塊錢就成。
對於趙金鳳的勸阻,謝廣坤只是擺了擺手,嘆了口氣,四五十年他都是這種性格,只要不管事就難受,一時半會真改不了。
也不知道是那天的談話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自從那之後,謝廣坤特別積極的收山貨,和趙金鳳一起送去收貨站賣。
甚至有時候趙金鳳懶得去,謝廣坤還自告奮勇的自己去送貨,好在收貨站那邊小夫妻也認識謝廣坤,倒也是照收不誤。
既然他願意去做,趙金鳳也沒攔著,畢竟讓他忙叨忙叨,總比讓他閒著作妖好。
賣山貨掙來的錢則是都在趙金鳳的手裡,以前,老謝家的錢也是她管著,如今又是她自己的生意。
也就大約摸二十來天,算上之前掙的那一千多,加在一起都七千多塊錢了。
趙金鳳在炕上美滋滋的數著錢,謝廣坤從外面回來一臉愁容。
“老婆子,這也有一段時間了,永強還在實習,工作啥時候能落實下來啊!”
畢竟總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啊,謝廣坤總覺得心裡沒著沒落的。
“咋地,剛才你碰見村裡的誰,跟你說啥了?”
趙金鳳一打眼就知道,老頭子又提起這事,肯定是有人說啥了。
“老伴,你現在是越來越聰明瞭,可不嗎,剛我遇見長貴了,他知道永強工作還沒落實,只是實習,那傢伙給我一頓笑話。”
謝廣坤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啊,從來都是他笑話別人的份兒,別人笑話他,他能幹?
要不是謝大腳勸著,當時他就跟王長貴撕吧起來了!
反正兩家如今結親不成倒是結了仇,不管他態度好壞,這人已經得罪的死死的了。
趙金鳳想起上輩子永強在鎮教委實習的時候,長貴也挺高興的。
這輩子指定擁渾永強退婚的事兒,惹得人家不滿意,才故意找茬的。
其實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們老謝家對不起人家老王家,畢竟人家香秀好好的一個大姑娘被退親了,人長貴心裡能過得去?
說來說去這件事兒都賴自家死老頭子,非得替永強定下親事,如今迴旋鏢打到他自己身上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