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各不相同的妖氣混淆在一塊,她甚至分不清哪一位的妖力更強勁些。
既然來者皆是客,她往那邊一挪,給眾妖都滿上了茶酒。
銀髮妖主輕笑一聲,慢步走遠,明明辦這群妖宴的是她,形單影隻的又是她。
她不去與別的妖把酒相談,亦不坐在宴席上,反而好像孤傲不群的萬獸之主,踽踽踏入殿中。
濯雪看到那孑然而行的身影,倒酒的手微微停滯。
也不知是不是她看得太明目張膽,朧明竟回過頭,意味不明地還以注視。
換個別的妖站在空曠大殿前,濯雪定會覺得孤寂,只怪那黑魆魆的殿門拔地參天,有如龐然大物,能一口將人侵吞。
不過,在那冷冽目光投來後,她轉而覺得,要將人侵吞的並非這空寂大殿,而是此間主人。
怎會有妖,連身影都那般銳利,矛一般扎到她眼底,似僅僅一個存在,就能在周遭劃定領域,無形的威逼力隨之流蕩開來。
她沒見過魘王,不過她想,如果無垢川有主人,也該是朧明這樣的。
待那身影全然隱入殿中,濯雪才惶惶回神,笑道:“妖主們玩不玩葉子牌?”
絕冥嶺的妖主昆羽仍是黑風傍身,半個髑髏擋著臉,叫人看不清神色,看模樣高不可攀,卻是個平易近人的。
昆羽挑起眉梢,“似乎是凡間的玩樂,你竟還懂這個?”
濯雪還真從袖中摸出了葉子牌,摩拳擦掌道:“這般,我輸了便自罰一杯,輸的若是諸位妖主,妖主們隨意就是。”
其實哪是為了喝酒,明明是為了肉。
一個時辰後,好好的群妖宴,竟全是聲嘶力竭的叫喊,活脫脫凡間酒館。
秋柔倚在酒缸邊上,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這狐狸施了什麼術法,竟能說服一眾大妖參與到凡間遊戲之中。
夜色漸濃,眾妖們要麼打道回府,要麼就在這凌空山上小住。
濯雪酒足飯飽,跟邊上小妖打聽起朧明的住宿。
小妖還真當這狐狸是妖主的近身妖侍,豔羨地指起路,“好說好說,就在前邊,沿著山石小徑東行百尺,見亭倚青岫,左轉再行百尺,便是妖主寢宮。”
狐狸一路過去,還真找著了。
屋中無人,裡邊也並非鑲金嵌銀的,不過看這軟紗玉屏,竟比鎮上那大戶人家還要精妙貴氣。
妖麼,吸食日月精華而生,平日隨性慣了,即便是鼎鼎有名的大妖,也極少會住在如此方正拘謹的屋子裡。
濯雪還挺意外,這蒼穹山界的妖主不光頂著凡人姓氏,竟連起居,也與凡人相似。
也不知那位不知名字的故人,在妖主心中,究竟佔了幾斤幾兩。
她施法驅散身上酒氣,悄悄往雪絲褥子上坐。
這一坐,軟得叫她昏昏欲睡,她在秋風嶺時,睡的可是磨平的石板,哪比得上如今舒服。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開啟,身披絨氅的銀髮妖主停在原地,也不知是不是在整頓思緒。
許久。
“誰讓你躺在這的。”
狐狸醒了,托起腮道:“近身妖侍要做些什麼,大王您看,這麼近夠不夠?”
“你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