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離,聲音更輕了幾分,“人們曾議論,說河神是楊家老祖變的,是來懲罰他們的......”
“所以村長不見了,大家也不急著找。他們都預設,村長是被河神帶走,去贖罪了......”
“兩位公子小姐這是......”路大叔趕緊趕慢地走出來,就見兩個衣著富貴的公子小姐大咧咧地站在他家門口,站前頭的那位小姐還一臉恍惚。
李沙棠猛然回神,她看著眼前面容滄桑的中年人,他輪廓深邃,細看之下,五官與她也有三分相似。最重要的是,他唇邊的胡茬似是剛剃過,乾淨得狠。
“您就是路大叔吧?”崔杜衡走上前來,不經意擋住李沙棠的面容,和善笑著,“我與阿妹被困客棧時,受過路校尉的照顧。現下聽聞他因此事受了仗責,心中過意不去,故提些藥品前來慰問。”
路大叔老早瞧見崔杜衡手上的藥品了,那裡面有盒紅油膏專治皮肉傷,據聞療效奇佳,可惜他囊中羞澀買不起,只得望洋興嘆。
現今有人提著藥來,路大叔懶得管他們心思,一心只想把藥搞到手,故而極快答應他們要求。他側身讓道,畢恭畢敬地將兩位祖宗請進門。
李沙棠躲在崔杜衡身後,自進門後,一雙眼便止不住地打量著。院子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她一眼望去,竟瞧不見半分破綻。
唯一沒露完全的,便只有那個枝繁葉茂的葡萄架。
李沙棠眯了眯眼,隨後悄咪咪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扯了下崔杜衡的袖口,在崔杜衡看過來的前一瞬,在他手心飛快地寫了個“葉”字。
崔杜衡蜷了下手心,隨即步子一轉,閒適地走進葡萄架下,邊走邊撥弄著葉片,“秋意漸濃,這些葡萄葉倒不受影響,開得照樣熱烈。”
路大叔步子一滯,隨後惶恐上前,低眉道:“這都是自家種的東西,什麼葉子啊、果子啊都上不得檯面,擔不起公子謬讚。”
崔杜衡聞言,非但不收手,反而愈發有興趣,挨個揪著葉片瞧著,“路大叔此言差矣,民間綠葉較之深宅庭院更為生氣蓬勃,我欣賞還來不及,怎會因此瞧不起呢?”
路大叔囁嚅許久,半響說不出話來。
崔杜衡就跟瞎了似的,全程笑眯眯地護著身後的李沙棠賞葉,半分瞧不見路大叔的為難。
好在沒多久,路明遠就趕到了。他一跨進庭院,就見著兩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這兩人他認識,他們離開客棧還有他的功勞,可他們怎會來這兒?
“明遠來了!”路大叔盯著路明遠,欣喜地招手示意,“兩位公子小姐特來慰問你呢,你快過來謝恩!”
慰問?路明遠將疑問壓進肚子,隨即不顧傷勢,快步上前,抱拳道:“路某多謝兩位公子小姐體諒!”
崔杜衡擺手道:“都是小事,路校尉沒事就好。”
“公子有所不知,”路明遠苦笑著,“路某早不是校尉了。”
說罷,他沒等崔杜衡開口,側身恭敬請著崔杜衡,“兩位不妨隨某進屋,某雖被革職,好酒好菜還是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