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耀眼的綠光。幾人眯著眼睛努力看去，只見逐漸消散的綠光裡，一個精緻的黑色雙層小料臺正懸浮在空中，隨著元稻落緩慢下壓的手掌輕輕落地。
眾人激動地衝上去圍觀。
小料臺下層平臺裡嵌著十個方形的不鏽鋼深槽，裡面依次是沙茶醬、耗油、香菇醬、芝麻醬、牛肉醬、腐乳、海鮮醬、白蒜蓉醬、辣椒醬、黑椒醬。上層則擺放著五個液體調料瓶和五個乾粉調料瓶，依次是醬油、陳醋、米酒、香油、麻油和鹽、糖、雞精、辣椒粉、花椒麵。
小料臺下面是雙開門的碗櫥，門上印著巨大的一行字：隨意搭配，小碗3積分，大碗5積分，謝絕浪費。元稻落無語地開啟櫃門，只見雙層的碗架上整整齊齊碼放著上百隻碗，大小各一半。
有碗了！終於不用舔桌子了！終於不用端著鍋喝湯了！終於有點自助的樣子了！看這滿滿的白瓷碗，元稻落驚喜不已——幸好決定先升級小料臺，不然花錢買了一堆餐具後發現小料臺有附贈豈不是白白浪費積分。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呀……”元稻落正想自吹自擂一波，身後便迫不及待又亂七八糟地伸出幾隻手，叮叮噹噹地拿了碗又縮了回去。
高學玲的大嗓門從右邊傳來：“那個誰……方剛啊，幫我盛一勺沙茶醬唄。”
秦方剛的聲音從左邊傳來：“好嘞玲姐。玲姐你要耗油嗎，這倆配一起特好吃！唉，你要信得過我，我給你調一個靈魂蘸料，或者靈魂油碟，或者靈魂醬料！”
“行，我要蘸料！”
“幫我也調一個唄，我要油碟！沫子你要油碟嗎？要啊，那給沫子也弄一個！”
元稻落嘆了口氣，默默拿出一隻碗跟在秦方剛身後：“……幫我調個麻醬底兒的料唄。”
***
吃飽喝足的午後非常適合打一個盹，但蘇瑤四人決定立刻出發返回基地。她們花了兩百積分從便利店裡拿了四十盒泡麵，作為基地近二十人今晚和明早的飯。
王憬瀾和秦方剛跟在元稻落身後一起送行，眾人一到院子裡就發現了變化——
原本秦方剛的巨無霸腳踏車是緊靠著籬笆停放的，這會卻離籬笆有了約20厘米的空隙。雖然不太明顯，但仔細觀察還是會發現，院子的範圍變大了，這是二十格小料臺帶來的變化。
幾人站在院子裡，各種情緒在心中不斷翻騰。茫然了三年，絕望了三年，今天終於看到戰勝汙染的希望，終於踏出重建家園的第一步。或許這條路會很漫長，或許他們終其一生也無法見證成功來臨，但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的人只要看到一絲曙光，便會悍不畏死義無反顧。
“老闆。”
元稻落回頭，見王憬瀾眼眶紅紅地看過來：“你說泡泡可以吸收汙染獲得能量，現在蘇瑤她們丟進去一頭變異野豬，按說裡面的汙染都被泡泡吸收了。為什麼這些能量現在不用出來淨化土地呢？今天花了2000積分升級小料臺，淨土就肉眼可見地擴大了。如果八萬積分的汙染都用出來，那豈不是離全球淨化又進了一步？明明已經有了，為什麼不用呢？”
元稻落搖頭：“那樣不利於長期發展。假如你手裡有十萬積分，而這十萬積分的價值早已被用於擴充套件淨土，你消費與不消費都不會再為淨土做貢獻，也就是說這些積分只能用於吃喝拉撒。當積分不與淨土掛鉤，便會有人的注意力不自覺地從淨化土地轉移到積分本身，很容易陷入‘省著點花能多花一段時間’的思維中。”
“但如果你手裡這十萬積分只有花掉才能擴大淨土，花多少就能擴大多少淨土，那人們的注意力就會永遠都集中在淨土上，會為了擴大淨土而努力花掉手裡的積分。積分不足又會努力去賺，整個進度才能拉得起來。”
王憬瀾瞭然：“所以你在介紹的時候會說‘泡泡把汙染轉成積分存到我們的個人賬戶’，也是在有意誤導我們——汙染還在我們消費者手裡呢，只有交給泡泡才能發揮效力擴大淨土。”
元稻落毫無被揭穿的尷尬，看向遠方嘆氣道：“為了早日實現全球淨化我也是煞費苦心啊。”
王憬瀾瞳仁一縮。
老闆說的是：我也是煞費苦心。所以這規則的制定者不是泡泡，而是老闆……果然老闆是比地球意識體更高等的存在嗎？
但這其實也不重要……王憬瀾釋然地嘆口氣。地球意識也好，汙染也罷，都是一種存在的形式罷了。人類無法探索的存在形態無窮無盡，多一個老闆又算什麼呢……解決眼下的問題比任何事都重要。
思及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