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
眼前的場景是她從前再熟悉不過的楊家花廳,平時都是拿來招待客人。此時,她右手的茶几上還放著她平時最愛喝的大麥茶,有徐徐熱氣升起。
顯然她才坐在這不久,楊溶月不由得張開口猛地吸一口涼氣。身子也不住的顫抖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扶住桌椅的把手才沒軟倒下去。
她還活著,但是自己吞金自盡時的痛楚依舊曆歷在目。不等她緩過來,花廳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一名灰藍布衣的中年男子被楊府的一名小丫鬟帶了進來,是楊家酒樓的李掌櫃李富貴。對方臉色沉重,眼中還有些怒氣。
小丫鬟將李富貴帶了進來便要退下去,楊溶月喊住了她:“不用,你就呆在這裡便是。”
李富貴見了,到底沒忍住道:“楊小姐,如今我連熱茶都喝不得了?若是楊老闆還在,怕是要當面將你痛罵一頓!”
看著李富貴怒髮衝冠的模樣,楊溶月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是了,這個時候應該是李富貴來質問為何將楊家酒樓交給旁人代為管理。
她當時便說自己要準備成婚,柳祥文家中也有酒樓,交給他代為管理她很是放心。
此刻看著李富貴怒火中燒的樣子,楊溶月抿唇咬牙道:“李掌櫃,此事是我做錯了。只是我也是有苦衷,前幾日有人給我傳信說舅舅的商隊在外面遭遇了危險失聯,我心神大傷。便暫時讓柳....柳公子幫我看顧一二。”
李富貴原本來楊家便是想問問這楊溶月為何主動讓出酒樓,還只當這位楊兄生前多次誇獎的女兒失了智。此刻聽說楊新寶的訊息,也不由得嘆氣一聲坐了下來。
楊溶月站起身,將自己面前那碗熱茶雙手端了起來。感受自己穩穩當當的動作,楊溶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笑著遞到李富貴面前。
“這碗茶便當是賠罪,還請李掌櫃消消氣。從前父親常說您是酒樓最靠譜的一位,如今還要多謝您來告知於我。我此前還有些猶豫是否讓柳祥文代為管理,如今才知曉這實在錯的離譜。”
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笑意盈盈的楊溶月。李富貴來之前縱使有再多的怒氣,在面對著好似他半個女兒一樣長大的姑娘,此刻那些怒氣也悄然散去。
接過楊溶月手中的熱茶,李富貴欣慰地喝了一口。今早收到柳祥文派人通知準備遣散酒樓人員的事情,他是急的一口水沒喝就趕了過來。
“楊小姐從前就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是信你不可能將楊兄的心血毀於一旦。只是這柳祥文怕是在你父親去世,舅舅又出遠門後。心思不純啊,楊姑娘還是再多多考慮一二,此人是否良配。”
常人對孤女總是多了一分避嫌,如今李富貴能勸說到這地步,楊溶月心生感激。上一世怕是見她對柳祥文所作所為十分信任,李掌櫃便將這事當做她預設了。
“酒樓地契都還在我手中,我自然不會放棄父親的心血。我從小便受到父親細心教誨,不說得十分真傳,也有八分。李掌櫃您回去之後,酒樓那邊您正常開門營業便是。”
頓了頓,楊溶月強調道:“酒樓有我在的一天,便會一直開下去。之後那柳祥文不論是派人或者他本人過去,您都不必理睬。就說是父親生前託您繼續要一直開下去,便是親生女兒的我也不能發賣酒樓。”
李富貴欣慰的點頭,拱手道:“這是自然,楊小姐您放心,這酒樓我定然會為您看顧好!”
遲疑再三,楊溶月還是將此前楊家菜譜被柳祥文拿走的事情說了出來。又再三強調道那些只是手抄本,原版依舊還在楊家放著。
短時間,柳家應當還來不及復刻全部菜色,且有楊家酒樓開著。柳家酒樓那邊就算得了柳祥文的抄本,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放出新菜。
如今她還未纏綿病榻,楊家上下如今還只是因為他是未婚夫婿才禮遇三分,沒她的允許自然不敢隨意將人放進來。
心中思緒一轉,楊溶月想起了她的貼身丫鬟梁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