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咖啡杯著色。
桌子上從小到大疊放著不同型別的碗和杯子,還有幾個沒上色的杯墊,面前還有幾張用毛筆寫的亂七八糟的紙張,架著一黑一橘紅的顏料盒。
她看了眼旁邊的空工位,椅子上還耷拉著樂秉舒的深綠色工服,上面沾了很多不小心濺到的泥料,她是負責捏坯和修坯的。
雲枝嫿以為是她睡了懶覺,沒想到一整天下來,都沒看見她的身影。
傍晚天都黑了,雲枝嫿還坐在那裡,正對著的窗戶沒有關,溜進來的風把她的頭髮吹的有些糊住一邊的臉,她望著掛在天邊的月亮有些出神。
突然窗戶被關緊,風止住,月亮隔絕。
“這樣對著吹容易感冒。”是來自柯訣的關心。
雲枝嫿再次扭頭看向那個空著的位置,語氣裡染上了難以察覺的委屈感,“樂樂今天沒來。”
柯訣幾乎是用鼻音回應的“嗯”。
“先回去吃飯吧,你中午也沒吃多少,我重新買了你愛吃的菜。”他邊說邊收拾著桌面,沒幾分鐘,便迴歸整潔。
雲枝嫿也沒閒著,她檢查了一遍電力裝置,確認好都關閉後,才提上包和他一起回了工作室。
……
飯桌上少了個人,誰都沒先動筷子。
柯述主動請纓道:“我上去喊她。”
“她這頭倔驢,還是我去吧。”柯師傅的腿前幾天不小心被掉落的陶瓷給砸了,此時有點一瘸一拐。
他費了好大勁爬的樓,敲了敲樂秉舒的門,“樂樂,大家等你吃飯呢。”
裡面沒動靜,喊了好幾聲,還是沒有回應。
柯師傅搖了好幾下門把手,發現從裡面反鎖了,他怕出什麼事,急急忙忙找的備用鑰匙開的門。
被子微微隆起,他鬆了口氣地坐在床邊拍了拍她隔著被子的背部說:“還生氣呢。”
樂秉舒捲了卷被子,往另一側縮。
過了很久,久到給她一種柯師傅已經出去的錯覺,她從被子裡探出腦袋,被柯師傅抓了個正著。
柯師傅打趣道:“再憋都要把人給憋壞嘍。”
“柯叔。”樂秉舒拖著腔調埋怨道。
“你啊你,都是我一手帶大的,心裡想什麼我還能不清楚嘛。”柯師傅一直都用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和她說著心裡話,“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小訣,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哪怕你強行扭下來蘸著白糖吃,它也是不甜的。”
樂秉舒的淚從眼窩裡湧出,不斷線兒,打溼了枕頭,啜泣道:“柯叔,我真的很喜歡他。”
柯師傅用手給她擦著眼淚,安撫道:“喜歡這種東西不受控制,任誰壓抑了這麼多年都會難受,想哭就哭吧,哭出來總會好受一些。”
房間裡傳出的嗚咽聲越來越重。
等她情緒釋放完,柯師傅才試圖講些道理,希望她可以聽進去,“還有啊,小云也算是受害者,你說的那些難聽的話我後面都知道了,是不是不應該把積攢多年的怨氣爆發在無辜的人身上,然後兩個人好好坐下來聊一聊。”
一說到雲枝嫿,她原本平復好的心情乍然又不穩定了,頭扭向一邊說:“我和她沒什麼好聊的。”
柯師傅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她這個堅決態度,還是沒再說話,想著慢慢來,總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