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輕聲地問。
“演屍體,用的是真的裹屍袋。”努力平穩語氣還是沒能成功,一聲抽泣沒能忍住。
一股青澀柑橘氣息輕輕地環繞過來,寒風被擋住了,棉質的外套很柔軟,許翊辰輕拍她的背。
“嚇到了嗎?”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酥酥軟軟,安夕閉上眼睛,在這個輕柔溫暖的擁抱裡一點點隔絕剛剛的冰冷與血腥。
“當時不知道,倒也沒覺得多害怕,現在後怕了。”
“都結束了,去跨個火盆吧。”
許翊辰將外套給安夕裹上,車行至小鎮,安夕從情緒中走出,仔細看著周遭,似乎節日的氛圍很濃厚,到處都是紅色的燈籠,各色的綵帶。
“最近是有什麼節日嗎?”安夕不解的問。
許翊辰側身看向她,眼神怔怔的又似乎透著心疼,深情不過一秒,手上犯賤,用力抵抵安夕的額頭說道:
“真是拍戲拍傻了,馬上到元旦了啊。”
“元旦?今年都結束了?”
車穿過街區,即便喜慶的裝飾沿街鋪開,屬於冬的蕭瑟依舊瀰漫在環境中,淺藍色的陰天,安夕陷入了回憶,這一年慌忙中奔跑了很久,時間,太匆匆,以前覺得是長輩故作高深的感嘆,如今切身體會到時只覺得無力。
“不急。”
腦中響起他的聲音,略微沙啞的低音炮,適合昏暗的傍晚,明明當時覺得他在嬉皮笑臉,可是回想起來,總是先記起那雙眼睛,真摯明亮,他說的每一句玩笑話好像都是真的。
黃色的路燈亮起,點點紅黃交替,天空由淺藍轉深藍,藍色依舊佔據世界的主體,他的側臉很柔和,溫溫和和融入深藍之中,而亮黃色的光進了眼睛。
暖意在心中上湧,故事中有關冰冷、刺痛和死亡的記憶在漸漸淡忘,一抹淡藍色的陰影縈繞在身邊,細細訴說對友誼的珍愛。
安夕拿出手機,資訊翻到很下面,直至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新一年願你見星辰,常喜樂,開啟更璀璨的自己,安助永遠是你的堅實後盾!”
窗外的街景在後退,深深淺淺的殘影從眼前閃過,那抹淡藍色的陰影也消失了,餘知用生命詮釋了友誼,這次她真的離開了這副身體,卻也留下一股力量,充實著安夕的血肉靈魂。
往座椅更深處蜷縮,安夕陷入了一個藍色的夢,卻不似下午那般寒冷。
“到了。”
許翊辰的聲音從藍色的波紋中散開,車內暖氣很足,棉質的外套將身體柔軟包裹,睜眼是一個暖黃色的世界。
“我們這是到哪了?”
“我的工作室,上去看看吧。”
一家裝修有些年頭的酒店,在橫店好像沒見到寫字樓之類的存在,似乎不管什麼工作都在酒店,果然,上樓後許翊辰開啟一間房間,和試戲的那間房間很像,只不過這裡陳列的辦公桌比較有……品味?
四套乳白色的辦公套裝整齊的排列,桌面上的擺飾很能體現主人的風格。
一張桌子密密麻麻堆滿一堆手辦,完全沒留下任何辦公空間。
隔壁那張貼滿大字報:“8點!必須起!”、“面朝工位,薪貧氣和”、“天氣好極了,錢幾乎沒有”。
還有一張同樣沒有任何辦公痕跡,更像是陳列櫃,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全套咖啡機和幾排鮮花。
剩下的一張桌子則亂糟糟的堆滿了雜物。
門後面張貼著一張並不簡陋的a4紙,“許翊辰工作室”六個字佔據了最大篇幅,只是周邊花花綠綠的簡筆畫和各式簽名著實將這幾個字擠出了視覺中心。
這間工作室怎麼看也都不太像正經辦公的地方……
許翊辰在角落裡翻找一通,終於找出一個火盆和幾袋煤炭,他還是動作很慢,專注地開啟一袋煤炭,端到門口,用點火器點燃,火焰漸漸升起。
將滿臉疑惑的安夕拉到門口站好,他輕拍手掌唸唸有詞到:“火除晦氣,好兆頭來,吉祥常在,喜事連連。”
像是過年時長輩們的殷殷祝福,火光印在他的眼睛裡,抬眸間滿眼溫柔,熱度上湧,他的臉紅紅的。
一瞬間心安了,真的體會到過節的氛圍,一切恐懼終會散去。
安夕抬腳穩穩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