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揀揀,盡力找出相對乾淨的服飾。
“趁著有免費的戲服,咱們得多拍幾張,以後就能做成角色卡投給導演了!”唐鹿鹿換好服裝很是興奮,拉著安夕到角落裡狂拍照片,一邊指揮姿勢一邊滿是嚮往地說道。
熱熱鬧鬧折騰一番後,兩人坐在石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從畢業聊到工作,吐槽完辦公室裡的狗血事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美好向往,直至再無話可說。
安夕看著太陽一點點升高,直至刺眼到無法直視,劇組的人始終忙忙碌碌,無人記起門口的這一排群演,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安夕不習慣就這樣蹲坐在戶外,尷尬的感覺逐漸強烈。
遠處緩緩駛來了一輛卡車,唐鹿鹿趴在安夕耳邊小聲說道:“這是盒飯來了,馬上可以吃午飯了!”
摸摸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了,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思想上消耗不少。果然很快有場務帶著人來發盒飯了。
“今天的菜不錯喔,都是我倆愛吃的。”
唐鹿鹿領著安夕第一個跑上前去領了盒飯,確實,一葷兩小炒,手機先吃,各種角度一頓狂拍,給足了劇組第一餐的儀式感。
下午還是無盡的等待。
“讓一讓!讓一讓啊!”
服裝組推著一車衣服清理過路的群演們,人群挪動到另一個陰涼的角落。
“這邊不要坐人了啊!馬上要佈景!”
沒過一會場務又來趕人。
幾番被驅趕,只能不停地換陰涼的地方,腳步匆忙掩飾不住尷尬侷促,存在似乎成為一種累贅。日頭越來越烈,不少人乾脆直接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歪倒一片,大家無聊地刷著手機。
安夕拉著唐鹿鹿在最角落坐下,天太熱,動一下似乎都會耗盡力氣,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消耗時間,只能靠著柱子發呆。
夜晚天還沒徹底黑,蚊子就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這下兩人是徹底坐不住了,晃來晃去抵抗著蟲災,安夕徹底理解為何唐鹿鹿拍場戲回來能累成那個樣子,此刻她覺得身上哪裡都在抗議,又痛又累。
終於有人記起了這波群演,一聲“入場了”無比親切,一群人難掩激動快步朝片場走去。
長期坐辦公室缺乏運動,身體太虛了,戶外煎熬了一天,安夕體力有些不支,對片場的初印象是眩暈,人很多,燈光很亮,執行導演的聲音很洪亮,鬧鬧哄哄一片混亂,一位導演拿著喇叭交代了他們的站位,安夕腦袋暈暈跟著指令乖乖站好。
指揮完這邊的站位與動線,導演快步跑到街道的另一頭,大燈太刺眼,看不清那邊的面孔,只見黑壓壓圍了一群人,一人躍起跳到馬上,執行導演嘶吼出“action!”
所有人各就各位,在自己動線上走位,馬蹄的噠噠聲逐漸接近,男人筆挺地坐在馬上,逆光緩緩走來。
“動!”
執行導演洪亮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馬發出嘶鳴聲,開始加速跑起來,群演們稀稀落落跟上,疲憊了一天,所有人跑起來有氣無力,好在符合角色要求。
不長的街道,群演們跟在後面來來回回跑了幾十趟,頭髮已經凌亂不堪,厚重的棉衣被汗水浸透,休息間隙,安夕用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馬哼哧哼哧粗重的喘息聲在頭頂盤旋,抬頭看去發現男主穿著厚款軍大衣,後背也已經溼透,休息期間還是筆挺的坐著。
燈光晃動移位,加重了眩暈,恍惚間安夕覺得這個背影好像在哪裡見過。
“再來一條!”執行導演嘶啞的吼聲響起,人群稀稀拉拉動起來。
cut,這邊群演走位有問題。
cut,燈光調一下。
cut,這條還不錯,保一條。
cut,這邊道具入景了。
cut,這邊群演注意你的走位,還要說幾遍!
cut,保一條......
馬尾一下一下煩躁地甩動著,地面的灰塵很重,幾聲咳嗽過後感覺喉嚨裡有血腥味,安夕撐住膝蓋,試圖緩解打顫的雙腿,正猶豫等會先邁左腿還是右腿時,執行導演的嘶吼聲又傳來。
“這條過了!大家辛苦了!”
“過了?”
“過了!”
暖黃色的燈光好似在頭頂上方旋轉,周遭的說話聲像是燈下的飛螢,亂哄哄地滿世界遊蕩,昏昏沉沉間安夕退到角落的牆角下,將棉衣解開,熱氣從懷中噴出,終於喘口氣。
抬頭看到男主正踩著腳踏下馬,帽子遮擋住一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