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自然地扶著顧卓往院子裡走,院子地面鋪著層青磚頭,最左邊院角種了一棵柿子樹,滿枝頭都是紅彤彤的柿子,叫人眼饞。
“姑娘若是想吃柿子了,自己拿杆子打幾個下來。”農婦迎著他們往裡走。
白知微進小院還帶著幾分疑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幾番交談下來,這名農婦名張荷,父輩是這一代有名鄉紳,得罪了知縣,遭到打壓報復,不得已才舉家搬到這荒山居住。
白知微點點頭,難怪這荒山還座小院,廳堂正中央擺著張八仙桌,桌上燃著盞豆火,再往前便是供奉的香火供臺,她扶著顧卓在長凳坐下。
“張嬸,你們這可有傷藥?我兄長方才腿受傷了。”
張荷笑道:“這不是巧了嗎?我們家就靠我相公打獵為生,打獵山上便常備著這傷藥,姑娘你等著,我這便去為你們取來。”
張荷起身去偏房取傷藥,她掀開偏房簾子的一瞬間,一股膩人的脂粉香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鋪面而來,白知微被嗆得直皺眉。
白知微手搭在顧卓肩頭,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這家好像有點奇怪。”
溫熱溼潤的氣噴灑在他的耳廓,帶著點難言的癢。他壓低聲音:“何以見得?”
白知微也說不出所以然,攪著手指:“說不出來。”
顧卓難耐那股癢意,微微仰著身子錯開些:“你若擔心,等會且看看她端出的藥是真是假,不就知道了。”
白知微點點頭:“對,你說的對,如果她真是壞人,怎麼可能會幫我們。”
張荷掀開簾子,正巧看到他們二人正在咬耳朵,遞給白知微一黑色小盒子,“這還是上個月,我去衢州找神醫配的傷藥,保證到時候你兄長好了,連塊疤都不留。”
顧卓伸出手接下藥膏,擰開盒子放在鼻尖一嗅,便將藥膏遞給白知微,“多謝張嬸,知微幫我塗藥吧。”
這便是藥沒問題,白知微放下戒心,自己確實是多心了。
“你們慢慢塗啊,瞧著時間不早了,我去廚房燒鍋熱水給你們洗漱,剛才遭了劫難,洗洗也好去去晦氣。”張荷起身去了小院的另一頭的廚房。
“我給你塗藥了,可能會有點痛。”
“你又想讓我咬什麼東西止疼。”顧卓‘止疼’二字說得又輕又緩,帶著調笑的味道。
白知微害羞地低著頭:“你忍著點。”
廳房內只剩下她二人,她在顧卓身前蹲下,拉開發帶解開支撐他小腿的木棍,褲腿往上提便露出修長有力的小腿,肌肉線條流暢,只是遍佈傷痕。
她用帕子小心腿上的血漬擦乾淨,兩掌長的傷口,皮肉外翻,再深些便能看見骨頭。
白知微指腹沾著藥膏輕輕點在他的傷口上,可能是怕他太痛,動作輕柔。指腹上溫熱的觸感又帶來難言的癢。
白知微見他微微後仰,嘴角繃直,慣有的笑也掛不住了。
“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她頓時不敢動了,小腿的傷已經處理好了,膝蓋再往上便是大腿,她也不方便上藥了啊。
“不疼,剩下的我自己來吧。”顧卓伸手接過藥盒子。
白知微見他上藥如此熟練,他熟悉傷藥還知道山間野果,是不是也知道她下的是毒藥而非迷藥,她結結巴巴:“顧卓,你懂不懂迷藥毒藥啊?”
顧卓見她整個人如炸毛的貓,戒備得快要豎起尾巴。
他輕笑一聲,現在才反應過來,她撒的慌不夠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