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吧,南嶼,我的孩子,我們才是一家人。只要你想,賀家一切都是你的。錢、家產、你可以擁有一切。”賀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這靜謐的空間裡迴盪。
寬敞的辦公室內,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大部分陽光,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賀啟坐在老闆椅上,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南嶼。他臉上掛著笑容,可這笑容背後,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南嶼微微低著頭,額前的髮絲擋住了部分視線,輕聲問道:“如果我回來,賀浮生會怎麼樣?”
賀啟以為他心動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道:“你放心,從此以後,從此賀家的孩子只有你一個,所有東西都是你的。”
“出國和進精神病院,他可以選一個。”
原來賀啟所謂的 “選擇”,僅僅只是給賀浮生留了一條活路而已。南嶼緩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賀啟,道::“賀夫人不是您的妻子嗎?”
賀啟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你說什麼?”
南嶼眼裡的冰冷彷彿能穿透人心,再次重複道:“您在和賀夫人結婚前,難道不知道她有孩子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娶她,賀浮生難道不是您的孩子?”
賀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笑聲在辦公室裡迴盪,顯得格外刺耳。笑著笑著,他緩緩轉過身,背對著南嶼,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他有他母親的聰明,卻沒有他母親的心軟。這樣的孩子...我不喜歡。”
南嶼:“......”
賀啟卻好似沒察覺到南嶼的複雜情緒,依舊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本以為試管失敗了,畢竟你母親身體也不好,沒想到居然成功了。血濃於水,我想你懂得怎麼選。”
南嶼緩緩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眼,眼神中多了幾分悲涼:“南清淺。”
南嶼看著賀啟的背影,質問道:“她的名字,您已經忘了嗎?來了這麼久,您沒有提過他的名字,甚至連她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不來認您的原因。”
賀啟聽後轉過身,臉色變得陰沉,質問道:“你一直都知道?!”
南嶼撇過頭,壓抑住眼底的情緒,道:“我母親已經毀了一個家庭了,我不想做第二次這樣的事。”
“......”
賀啟沉默片刻,隨即他揮了揮手,平靜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看著南嶼離去的背影,他眼裡沒有後悔,似乎篤定了南嶼鍾會投入所謂的 “家族懷抱”。。
南嶼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辦公樓,陽光灑在身上,卻絲毫驅散不了他內心的冰涼。
他抬頭望向天空,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他和賀浮生的第一次見面那天。
那時的他,在這偌大又陌生的別墅裡迷了路,嚇得不住得哭泣。那時的賀浮生很愛笑,毫不猶豫地走上前,拉住南嶼的手,那手軟軟的,卻又很有力,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那時的賀夫人乍一看,讓人覺得有些兇,實際上她卻很溫柔。
她真的很聰明,三言兩語就用小孩子能輕鬆記住的方法,把別墅的各個地方的格局告訴了南嶼。
她笑著說,遇到條紋的柱子,就到了廁所;看到黑衣服的人,就到客廳;要回房間的話,就沿著那些奇怪又有趣的畫走就行啦。
南嶼當時就覺得她好厲害呀,心裡滿是敬佩與親近。他仰著頭,看著賀夫人,眨著大眼睛問道:“您不生氣嗎?他們說,我媽媽是來搶走了賀爸爸的。”
賀夫人只是微微搖搖頭,臉上帶著和藹又包容的笑容:“但是小南嶼沒有做錯事情呀,成為她的孩子不是你可以選擇的,你就像一朵可愛的小花朵,懵懵懂懂地來到這個世界上了,享受世界才是你要做的事情呀。”
她笑起來真好看,南嶼想。
然而,再次見到賀夫人的笑容,卻是在那冰冷的葬禮上。照片裡的她,失去了往日的鮮活色彩,變得那麼冰冷,那麼遙遠。
小小的賀浮生站在棺材旁,僅僅一個花圈,就可以把他小小的身影完全蓋住。
南嶼的母親拉著他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媽媽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所以才害怕得一直哭,得有人替她受懲罰才行。
南嶼這麼想著,然後趁著大人們不在的時候,找到了賀浮生,想著自己哪怕是被賀浮生揍一頓,或者狠狠地罵一頓,只要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就行。
然而,賀浮生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