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空洞地掃視著面前一張張充滿期盼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沒用的，別再做夢了，我爸……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的話如同重錘般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頭，將他們心中最後一點幻想擊得粉碎。
房間裡一片死寂，只有學生們絕望的喘息聲。
吳成宇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向梁悅，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卻並沒有坐下的意思。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情緒，讓梁悅感到一絲不安。
吳成宇站在梁悅面前，身形僵硬，像一棵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小樹。
他拒絕了梁悅讓他坐下的示意，瘦削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有屈辱，有不甘，還有一絲……
諂媚？
梁悅心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梁老師，”吳成宇的聲音乾澀嘶啞，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以後……恐怕要仰仗您了。”他微微躬身，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
從前，他是天之驕子，是眾星捧月的物件，而梁悅，只是他眾多老師中的一個。
可如今，他卻不得不向她低頭，尋求庇護。
梁悅的目光閃爍不定，她大概明白了吳成宇的意思。
這個曾經驕傲的少年，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一絲苦澀的笑意在她嘴角蔓延，這笑裡，有悲憫，也有無奈。
“成宇，你……想說什麼？”梁悅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但她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吳成宇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將他在西山基地打聽到的一切和盤托出。
“西山基地，現在由軍方掌控，他們建立了等級森嚴的制度，將倖存者劃分成三六九等。資源分配，工作安排，甚至居住環境，都由等級決定。”吳成宇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石頭一樣，砸在眾人心頭。
“基地最核心的地方，是生命倉，一共四層。第一層，住的是軍方高層和他們的家屬，生活條件最好，食物充足，醫療保障完善，就像……就像末世前一樣。”說到這裡，吳成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第二層，住的是科研人員和技術人才，生活條件雖然不如第一層，但也算不錯。第三層，住的是為基地做出貢獻的工人，比如醫生、工程師、建築工人等等，他們雖然要辛苦勞作，但至少能保證溫飽。”
吳成宇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充滿期待的臉龐，然後，他緩緩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至於第四層……”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梁悅身上，意味深長地說，“梁老師，您應該能猜到，住的是什麼人吧？”
吳成宇的話像一柄無情的利刃，將學生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斬斷。
第四層，那是為勞工準備的，是他們這些被視為“低等公民”的人，苟延殘喘的地方。
他們，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卻淪為了庇護所的奴隸，日復一日地在泥濘中掙扎，辛苦勞作卻換不來絲毫尊重。
幾個女生終於忍不住，捂著臉，無聲地哭泣起來。
淚水順著她們髒兮兮的臉頰滑落，滴在粗糙的木板床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壓抑的哭聲在房間裡迴盪，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哀鳴。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個女生哭喊著，聲音尖銳而絕望，彷彿要將胸腔裡的所有憤懣都發洩出來。
“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們？我們是人，不是牲口！”
“我們辛辛苦苦上了那麼多年的學，難道就是為了來這裡挖土種菜嗎？”另一個女生也跟著哭訴，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
男生們雖然沒有哭出聲，但他們的眼神同樣充滿了絕望和悲傷。
他們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裡，卻感覺不到疼痛。
他們曾經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如今卻被殘酷的現實擊得粉碎，內心充滿了無力和迷茫。
吳成宇看著眼前崩潰的學生們，心中沒有絲毫的同情。
他冷眼旁觀著，如同在看一群垂死掙扎的螻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經歷過更多的絕望，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反抗，只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