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拖著痠痛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回分配的房間
簡陋的房間裡,幾張木板床拼湊在一起,床墊薄得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牆壁斑駁,牆皮脫落,露出裡面灰色的磚塊。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黴味,混雜著汗臭,令人作嘔。
今天是他們在庇護所勞作的第一天。
從清晨的搬運物資,到中午的清理廢墟,再到傍晚的種植蔬菜,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讓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學生們叫苦不迭。
手上磨出了水泡,衣服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黏膩難受。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眼神空洞無光。
食物配給處,長長的隊伍緩慢移動。
輪到梁悅的時候,她領到了一小塊粗糙的黑麵包和一碗稀得幾乎看不到米粒的粥。
看著手裡微薄的食物,梁悅心中五味雜陳。
回到房間,學生們已經或坐或躺地癱倒在床上。
吳成宇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手裡緊緊攥著那塊黑麵包,卻一口也吃不下。
一個女生小聲啜泣著,淚水順著髒兮兮的臉頰滑落。
“老師……”一個男生哽咽著開口,聲音沙啞,“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是啊,老師……”另一個女生也跟著哭訴,“這工作太累了……我……我受不了了……”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抱怨著,訴說著工作的辛苦,食物的匱乏,以及對未來深深的恐懼。
梁悅看著他們,聽著他們無助的哭訴,心裡像針扎一樣難受。
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孩子們……”梁悅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我知道現在很苦,很累……”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梁悅的話。
“梁老師,陸先生請您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梁悅的心猛地一沉……
梁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
“孩子們,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而絕望的面孔,“我們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外面的世界比這裡更加殘酷,更加危險,我們能在這裡吃飽穿暖,不用擔驚受怕,已經很好了。”
她儘量放緩語調,如同母親安撫受傷的孩子。
“眼下,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適應這裡的生活,努力完成每天的工作,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梁悅試圖用理性的分析來安慰他們,卻發現自己蒼白的勸慰顯得格外無力。
“老師,你說的都對,道理我們都懂……”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語氣中帶著深深的不滿。
“可我們不是來這裡做苦力的啊!我們是天之驕子,是未來的精英!我們本應該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而不是在這裡搬磚種地!”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引起其他學生的共鳴。
“就是啊,老師!我從小到大,連碗都沒洗過,現在卻要一天干十幾個小時的粗活!”一個女生尖叫著,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憑什麼讓我們做這些?那些庇護所的人都是什麼人,憑什麼命令我們!”一個平時性情溫和的男生也忍不住吼了起來,雙目赤紅,怒火中燒。
梁悅看著眼前這些依舊不肯接受現實的學生們,心中一陣悲涼。
她知道,在優渥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孩子們,很難一下子接受如此巨大的落差。
他們還沉浸在過去的輝煌中,不願面對殘酷的現實。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吳成宇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身上沾滿了泥土,臉色蒼白如紙,原本意氣風發的他,如今像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看到吳成宇回來,原本還沉浸在悲傷和抱怨中的學生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紛紛圍了上去。
“成宇,你回來了!怎麼樣?你跟你爸說了嗎?他怎麼說?”
“是啊!成宇,你爸在庇護所裡應該很有地位吧?他肯定能幫我們擺脫這種苦日子的!”
“我們都被分配去幹重活,太不公平了!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把我們都調到輕鬆點的崗位啊!”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詢問著,語氣中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他們將吳成宇視作救星,希望他能借助父親的關係,改變他們目前的處境。
吳成宇緩緩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