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氣的頭暈眼花,回了榮慶堂緩了許久才回過一些神。
忙召了外邊的人來問。
今兒動靜如此大,外邊圍了那麼多些京城中的百姓,又是扔爛菜葉,又是潑豬血的。走時還在牆上留下兩個大字。
還錢!
偏偏今天還是大小姐封妃的好日子。
如今賈母問詢,下邊的人顧不得火上澆油,只能一五一十的說。
流言是前幾日起的,不過才過了幾天,如今卻是已經滿城皆知了。
過來回話的是家中管著府外事宜的管事,這會兒說起來這事心裡虛的很。一點兒底都沒有。
要知道鬧的這般大,前幾日便說了!
天爺啊,怎麼偏偏輪到他!
頭都快埋到地裡去了。將外邊傳的二三事盡數說了,心一橫,閉了眼。
繼續說了下去。
“外邊…如今外邊都說老夫人居然想在重孫媳婦兒的出殯日算計自己親外孫女真是蛇蠍心腸!往日那些好名聲怕都是他們自己傳出來的吧!”
“還說二太太在外放著高利貸卻又吃齋唸佛,怕就是……怕就是害怕外邊害了的那些人過來索命!”
“還說……”
賈母緊緊捏住自己的虎口,擔心自己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這會兒手上已經滲出一些血絲出來。
看著那管事唯唯諾諾。呵斥出聲!
“說!還有什麼!”
那管事咬咬牙。
“還說寶二爺男女不忌,愚鈍不堪,居然敢汙了聖人書,出生時含的那塊玉怕也不是什麼好玉!誰家好人出生嘴裡會含了東西。說不定是塊陰玉!”
“畢竟…畢竟二夫人不知害了多少人呢。”
王夫人聽了這些,臉色蒼白,頹然的倒在了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她完了,她的寶玉也完了!
賈母心中又怒又急,但是到底比王夫人更穩的住些。
手上的動作也越發重了些,虎口處已經有鮮血流出,可養尊處優的她此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只一雙眼,目露兇光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又轉頭盯著下邊的管事。
“還有呢!外邊還錢兩個字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們府中還欠了誰家錢財不不成!”
毒婦誤家!
聽賈母問這個,下邊跪著的管事略微鬆了口氣。這個算是他看來最輕的了。
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語氣總算沒有說之前那些話那般膽怯了。
“說是我們府上欠了國庫的錢,一直沒還,那些刁民便說國庫的錢都是他們交了上去,如此便是我們欠了他們的錢了。”
“便嚷嚷著讓我們還錢!”
這都欠了許多年了,陛下都沒說什麼。哪兒輪得到他們來說嘴!
本以為賈母聽了前邊那些都挺了過來,這個應該更沒什麼。
偏偏賈母聽了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了。
暈之前腦子裡面全是。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賈母一暈,房間裡一下就亂了起來。
沒有來得及管還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的王夫人,皆扶著賈母往內室而去。
賈政也在此時匆匆從外邊歸來。
路過王夫人時,冷冷的說了一句。
“扶著夫人回房閉門思過!沒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去看她!”
說完,一個眼神都未給她,便去看賈母了。
王夫人愣愣的看著賈政的背影。
握緊了拳頭!
等到賈母昏沉沉的從床上醒來時,天色已黑。
賈母沒有叫人,自己扶著床直起了身,過了這般久,她的心中似乎還有一團火在燒。
到底是誰,這麼毒辣的心思。
如今他們賈家真的是兩難了!
深吸了了口氣,到底強撐著叫了人。
略微喝了口茶,吃了兩口吃食,才將賈政喚了過來。
事已至此,總得商量個章程出來!
過了這遭,這背後之人,他們賈家絕對不會放過!
賈政聽到賈母醒了,連忙趕了過來。
臉上帶著幾分藏不住的鬱郁。
賈母能想到的賈政自然也是想到了。
前邊那些閒話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偏偏就是這輕飄飄的“還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