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面的少年語調第一次有些變了:“我認識你。但又不完全認識。”
“我小時候常聽說兩個少年。他和我們不一樣。”
“一個,天生不俗,天賦比起我們高了許多。反抗的激烈又熱血。曾經無數次頂撞那些不可逾越的直系,無數次對著上天不甘怒吼。”
他的聲音卻逐漸低了下去。
不用他說,林曦知道,這個陳述物件,是林匍。
“後來,卻被剝了臉皮,用盡酷刑,生生折了一身傲骨。變成了和我們一樣的行屍走肉,如同奴才一般為五大世家效力。”
“還有一個。”少年隱忍著抽泣,雙手握拳,衣角被攥的緊緊的。
“天賦平平,只是一介練氣。但他幫了無數個瀕死的弟子,危險,艱難,都挺了過去,就如同野花熱烈瀟灑的綻放”
“很多年前,我不認識這兩個少年,但我曾經遠遠看見過他們擊掌為誓。見過一個人的改變,一個人的不屈。”
“聽說他成功離開了逃出去了到了外邊的大宗門。可是,為什麼這個人又回來了?他不該回來!”
少年的情緒突然變得極為激動,狠狠拉開了門:“你是林曦。”
他曾經仰望的那個少年。
“很疼吧?”林曦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拉起少年的袖子,看見了那一大塊一大塊的淤青,鞭痕,血塊,新傷舊傷疊加著,無比驚悚,無比悽慘。
此刻,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撕下一截袖子,給少年包紮剛才他情緒激動時撕裂的傷口。
而“林曦”,此刻則佁然不動,仍然任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了卻心願。
“其實。”當身體的主控權突然又回到自己這邊來,林曦安慰少年:“你是真心希望離開林家的吧?”
少年木訥的點點頭:“可我們都沒辦法,不是麼?”
“辦法很多。”林曦露出一個鼓勵而友好的微笑:“放心吧。有我在,天大的坎,你也過得去的。”
少年沉默,兩行清淚從眼底流出。“我叫林燭。”
少年輕聲道:“是父母起的。但他們早就不在了。”
這一點,林曦知道。
五大世家向來容不得廢物。天資不好的旁系,只有淪落到死的份。
“有一點。我一定要問清楚。”林燭的目光突然變得凝聚了起來,不再渙散:“林曦公子,你,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守住初心,究竟緣何?是否會一直堅守?”
林曦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好像答不出來。
彼時,原身的回憶,卻強烈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終於令他苦笑一聲,道:“我寧可做一朵熱熱烈烈開放的野花。”
此刻,他的靈魂彷彿與原身重疊,互相刺激共鳴著:“我不想做被人操縱的空殼。也不想讓別人如此罷了。”
林燭笑了。
不再是那副僵硬的表情。
呢喃道:“野花綻放的野花”他壓抑的夠久了。
他寧願如同林曦一般瀟灑一次。不論結局。
林曦此時心中有些震撼。
震撼於原來那個林曦。明明在原著里根本沒有絲毫筆墨的描寫,但仍然生動的活了起來。
尤其是最後,兩個靈魂共鳴時那一句。
他不太清楚為什麼“林曦”這個原身,會在最終選擇他來延續這具軀殼的生命。
但不管是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罷。他只是既不會跟隨輿論,亦不會如被處於社會頂層的人影響的失智罷了。倒從來不是麻木的。
他們有點像,只是原身似乎更趨於溫和。
正如路邊野花熱烈綻放。
“所以。”林燭抹了抹淚水,眼中似乎又恢復了幾分少年的明亮:“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做什麼?”
林曦搖搖頭:“我要先問問。我現在靈脈被封,解藥,究竟在哪兒?”
“解藥?”
林燭躊躇片刻:“這個很難找。林羽淮很多疑,除了他身上,只有他最信任的旁系身上才有。”
“哦”林曦託著腮思考:“他有沒有什麼行為習慣?比如什麼時候不在之類的。”
“有。”林燭答道:“比如說,每日他都要抽出幾個時辰,練五大世家直系的獨門心法。但偶爾也會中斷。他修煉時不許其他人靠近,都是守在外面的過道待命。據我所知,身上有解封靈脈的藥物而且比較老實的,只有一個值守胖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