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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吳貴娘說道：“那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esp;&esp;接連生了三個女兒啊。
&esp;&esp;三個！
&esp;&esp;不是一個兩個。
&esp;&esp;她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也恨菩薩怎麼就給她送女兒，不送個兒子。
&esp;&esp;旁人都能生兒子，怎麼就她不能生。
&esp;&esp;張珠珠心想，那倒是不至於。
&esp;&esp;吳貴娘想起更多往事來：“你二嬸還把她大兒子拽到咱們家裡來，說我生的是女孩兒不要緊，以後可以把她兒子過繼到咱家來，繼承家業。”
&esp;&esp;“我那時候恨得要吐血，趕緊地就把我身子骨給養好了，怎麼也得生個兒子，把家產給他保住了，不然等我們倆年紀大了，你們三個也嫁人了，那就真的要便宜你二叔二嬸了。”
&esp;&esp;吳貴娘說起往事來，十分感慨。
&esp;&esp;張珠珠低頭看看熟睡的小女兒，說：“那你們怎麼不想著，把家業分給我們三個姐妹當嫁妝，到時候我們也會照顧爹孃的。”
&esp;&esp;吳貴娘皺眉，思忖了許久，才搖頭說道：“沒有這個規矩。”
&esp;&esp;是真的沒有。
&esp;&esp;他們夫婦從始至終，都是要生兒子，沒有說要分家產給女兒。
&esp;&esp;畢竟養兒防老，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esp;&esp;張珠珠和張金金現在年紀大了，對這些事情倒是能夠比較平和的面對了。
&esp;&esp;等吳貴娘被林文嬰給叫走了。
&esp;&esp;張金金忽然說道：“我真的對錦娘不好嗎。”
&esp;&esp;錦娘是張金金女兒的名字，張珠珠之前說過她對兒子更好。
&esp;&esp;張珠珠只道：“有些事情，不必誰說，大姐自己心裡也有數。”
&esp;&esp;張金金好一會沒說話。
&esp;&esp;張珠珠也不說什麼，人就是會被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
&esp;&esp;這不能全怪張金金，她只是在不經意間，變成了所有尋常婦人的模樣，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esp;&esp;張金金說：“我給她多準備嫁妝，以後肯定不會讓她因為一塊地的事情不高興的。”
&esp;&esp;她當初為了爭那一塊地，連自己溫和的長姐樣子都拋開了，想想也是難看，還多虧了珠珠給她想辦法。
&esp;&esp;張珠珠說：“不用擔心嫁妝的事情，我會給家裡的孩子，不論男女，都同樣準備一份的。”
&esp;&esp;她不會讓孩子們在錢財上覺得困窘的，尤其是家裡的女孩兒。
&esp;&esp;張金金乾脆說：“那你覺得，我怎麼待她，才算是公平。”
&esp;&esp;張珠珠：“大姐你也是從小女孩時候過來的，這還要問我嗎。”
&esp;&esp;婦人在很多年之前，也只是個柔弱懵懂的小姑娘。
&esp;&esp;一個小姑娘想要什麼，做母親的心中應該明白的。
&esp;&esp;只是時間過去了太久，小姑娘長成了婦人，被生活催逼著，將過去的記憶全都埋藏起來了。
&esp;&esp;張金金被提醒，漸漸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情。
&esp;&esp;她說道：“我最想要的，也不是什麼衣服首飾，村裡那時候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我去洗衣服的時候，他在背詩詞。”
&esp;&esp;時至今日，張金金有了張珠珠這個妹妹，已然應了他們幾個的名字，金銀珠寶是一概不缺的。
&esp;&esp;但她仍然能夠回憶起那個場面。
&esp;&esp;“我那時候還不懂事，去問人家，說他和我一樣大，怎麼他不用洗衣服照顧妹妹，人家就和我說，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樣的，他們可以讀書做官，女孩就是要照顧家裡，長大了嫁給好夫婿。”
&esp;&esp;她記得自己那時候想問一句“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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