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聽到有客人來,緩慢抬首,整理衣袍起身,笑道:“鄙人姓言,是這間琴行的掌櫃,請問這位貴客想挑一張什麼樣的琴?”
&esp;&esp;薛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笑道:“我先看看。”
&esp;&esp;言觀捋了捋臉側垂下的一縷長髮,“那姑娘這邊請。”
&esp;&esp;薛雁見那言老闆衣著打扮覺得很眼熟,尤其是那綰髮的白玉簪,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又見他言行舉止說不出的古怪,便細細打量了一番。猛然想起來,二表哥也曾做此打扮,二表哥有個玉面潘郎的雅號,便是因為他時常身穿白衣,素喜月下撫琴,又因生得面若冠玉,容貌清雋秀美,故得此美譽。
&esp;&esp;可眼前這人也著一身白衣,但卻生得闊鼻大耳,眼小而細長,和俊美實在不沾邊,而那刻意效仿的舉動更是故意做作,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東施效顰。
&esp;&esp;薛雁忍不住想笑。
&esp;&esp;見買琴的年輕姑娘在看自己,以為她看中了他手裡的琴,言觀覺得有機會促成這樁生意,“姑娘覺得這張琴如何?這琴名叫焦葉,是本店最好的一張琴,但凡精通音律之人,只要聽了此琴的琴音,定會稱讚不絕,姑娘你聽!”
&esp;&esp;他手指快速撥弄琴絃,琴聲時而和緩,時而激昂高亢,似在故意賣弄。
&esp;&esp;薛雁回過神來,也覺得盯著人家看實在無禮,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不知這琴要多少銀子?”
&esp;&esp;男子豎起了三根手指。
&esp;&esp;薛雁眉頭一皺,脫口而出,“竟要三十兩。”
&esp;&esp;一張琴而已,竟然要三十兩銀子,這琴既不能用來飽腹,又不能生銀子,竟賣得如此之貴。
&esp;&esp;言觀卻道:“非也,非也,這張琴要三千兩銀子。”
&esp;&esp;“奸商。”薛雁不禁脫口而出,那張看似平平無奇,且看上去有些年代久遠的琴,竟然要價三千兩銀子,“如此高價,你怎麼不去搶。”
&esp;&esp;這時從裡間傳來一陣男子的笑聲。
&esp;&esp;原來,霍鈺得知那南珠頭面到了薛家長女的手中,又聽說她來了琴行為武德候之子挑選禮物,便想來會會這薛家長女。
&esp;&esp;“確實很貴!”霍鈺對身旁的辛榮說道。不過他倒是覺得這姑娘甚是直爽有趣,不禁笑出聲來。
&esp;&esp;薛雁臉色一紅,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低聲問道:“還有其他客人在啊?”
&esp;&esp;這間琴行並不在臨街的位置,她方才進門,見除了言老闆之外,也並不見旁人,方才傳來的男子笑聲,應是這內室雅間還有客人。
&esp;&esp;言觀聽到薛雁那句脫口罵出的“奸商”,笑容瞬間僵在嘴角,往內室門首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攏袖,對薛雁行禮作揖,“這把焦葉古琴實屬罕見,音色極美,它就值三千兩。”
&esp;&esp;“姑娘其實並不懂音律吧?更不懂琴,對嗎?”言觀挑眉打探面前的少女。
&esp;&esp;薛雁的確不懂音律,也不懂琴,若是讓她挑珠寶首飾,古董玉器,憑著她這雙見過無數珍寶的眼睛,自然能估出價值幾何。在她看來,琴不過是一塊木頭,幾根牛筋所制的琴絃,卻要三千兩的天價。
&esp;&esp;她雖不懂,但卻也知道來買琴若說不懂,言老闆一定會欺她是個外行,定會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上一把,
&esp;&esp;於是,她走上前去,學著方才言老闆的模樣,手指去碰面前那把雕刻了梅花的琴。
&esp;&esp;“錚”地一聲響,那刺耳難聽聲音將薛雁嚇了一大跳,她故作鎮定道:“這張琴還不錯。”
&esp;&esp;言觀大笑,“姑娘,彈琴不是比誰力氣大,更不是比誰更有蠻力。”
&esp;&esp;“這張琴五百兩。”
&esp;&esp;“那張呢?”
&esp;&esp;“六百兩。”
&esp;&esp;都太貴了!薛雁隨手指著角落裡的那張琴,“那張倒是更好看。”
&esp;&esp;被言觀看穿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