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安怔怔看著女兒。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自己的二女兒。
從前,他只是覺得,沅灩相比她的姐姐,有主意些,人也機靈些,性子上也更堅毅些。
可此時此刻,江泊安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女兒。
“沅灩,這些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江沅灩不好意思道:“父親,不是從哪裡學來的,而是女兒自己想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自然是合適的,”江泊安立馬肯定道:“我們江家祖訓,賺了錢可不能只想著自己,而是要想著那些讓咱們江家有錢賺的百姓和朝廷,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可在我們江家這裡,是有國才有家啊。”
“沅灩,從前父親只是教訓你,讓你做一個愛國的商人,如今父親才知,你心思玲瓏剔透,在這一方面,想得比為父還要細緻。只可惜你是個女兒身,若你是男子,便能走上仕途之路,到時候,在朝堂上自有一番作為。”
江沅灩被江泊安讚揚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忙道:“父親,您可別再誇我了,其實我這樣做,也不光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更是為了我們江家。”
“我們江家出錢,讓朝廷和百姓都記住我們,日後,大家都能記著江家的好,江家在生意場上也能如魚得水。”
江泊安聽了連連點頭,他甚至拍了一下江沅灩的肩膀,滿臉欣慰。
“沅灩啊,以後江家有你,為父算是放一百個心了。”
江沅灩笑道:“父親這是準備將江家交到我手裡了?”
“怎麼不能?反正榮哥現在已經進了兵馬寺,他立志要在兵馬寺有一番作為,為父又豈可攔著他。”
“你姐姐性子溫婉,遇事沒你果斷堅毅,若是給了她,只怕她也應付不來,為父看來,你就很合適。”
“若我說,姐姐這一胎是個男孩呢?”
江泊安一怔,隨即大喜。
“沅灩,你說真的?”
“是,上次為姐姐把脈時,我已經看出來了。”
“太好了,婉屏這一胎將是我們江家下一輩第一個男孩子,太好了!”
江泊安連說了兩個太好了,可見其激動之色。
江沅灩道:“所以,父親還準備將江家交給我嗎?”
“怎麼不能了?”江泊安笑道:“為父高興歸高興,可在我們江家,是能者居上,而不分男女。”
江沅灩安靜聽著父親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父親覺得她好,她卻覺得父親這樣的才是難得。
“父親,女兒很感謝你。”
“傻孩子,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女兒,又有能力,這江家不交給你交給誰?”
江沅灩心裡淌過一絲暖流,道:“可是女兒仍然覺得,在江家,不論家主是誰,大家都該各司其責才對,以後,也請父親長命百歲,看著咱們江家發展得越來越好才是。”
江泊安聽罷,心中感慨萬千。
他道:“沅灩,你說得對,為父一定好好保重,看著江家越來越好。”
從前他錯了,不僅錯了,還錯得離譜。
覺得將女兒嫁給安定伯府那樣的權貴之家,也能為江府在那些世家面前爭一席地位,如今他才知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有女兒這句話,江泊安從今往後,一定要帶領著江家好好地。
“夫君,沅灩,你們可別聊了!”
屋外,傳來葉氏慌張的聲音,“快去婉屏那兒吧,她的丫鬟方才來報信,說是見紅了。”
江泊安和江沅灩面色紛紛一變,兩人忙從書房裡出來。
葉氏心底慌得厲害,她道:“現在雪越下越大,外面風吹得跟刀子似的,天也全黑了,怎麼就這麼時候見紅了呢。最重要的是,榮哥也沒回來。”
“娘,莫要慌。”
江沅灩上前扶住葉氏,道:“穩婆咱們早就準備好了兩個,更何況我也在這裡。”
江泊安定了定心神,也道:“是啊,你急什麼,這些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咱們就全聽沅灩的便是了。”
葉氏點頭,心中安慰幾分,好在有沅灩在身邊。
江沅灩吩咐道:“依攔,去將穩婆請來。”
“流芳,吩咐廚房然後燒上熱水,各院子調兩名人手去幫忙,其餘人等平時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可亂了陣腳。”
“是。”
依蘭和流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