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灩聽了太后命令,並不意外。
她低下頭,溫順道:“太后娘娘乃千金之軀,方才民女也想過,為以防萬一,這藥粉最好還是請御醫看過才放心。”
江沅灩心中明白,雖然自己為太后治療頭疾有功,但在太后眼中,冷丞相才是國之器重。
更何況,前朝後宮本就息息相關,太后從前便有依仗冷丞相的時候,如今冷霜娥在她這裡裝乖賣巧,太后豈能不明白其中意思。
太后之所以願意讓冷霜娥在自己身邊伺候著,不僅是給冷丞相幾分薄面,也是帝王之家平衡朝常之術。
而她江家,只是一介皇商,在太后眼裡,自然沒法跟冷丞相相比。
所以,江沅灩看透這點,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冷霜娥看江沅灩這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樣,得意洋洋冷哼一聲,這段時間在江沅灩手中吃過的那些癟總算能彌補一些了。
太后目光從江沅灩身上掃到冷霜娥這兒,並未言語。
這個江氏,還算識趣,太后滿意點點頭。
待御醫來了之後,江沅灩主動將藥粉呈了過去。
今日過來的是太醫院副判張太醫,張太醫在太醫院多年,經驗豐富,由他來檢視,合情合理。
張太醫開啟藥包,手指沾些藥粉出來,仔細檢視,又放在鼻端聞了起來。
突然,他臉色大變。
“太后娘娘,這藥粉不妥啊!”
太后娘娘一驚,道:“有何不妥?”
“這藥粉裡裡有一味藥材,是何首烏,此藥乃毒藥一種,若是人長期接觸,會對身體有損。”
“張太醫,”江沅灩緊盯著他,道:“還請仔細看看才對,雖然這藥材裡真有何首烏,卻量不致毒。”
張太醫立馬反駁道:“有毒的藥材便是有毒,太后高貴之軀,哪能用毒藥來治病的?你這不是胡來是什麼?”
江沅灩正欲分辯,卻被冷霜娥搶先一步。
冷霜娥道:“張太醫此言當真?莫要冤枉江氏才好,畢竟她為太后治了頭疾這麼久,太后的頭疾也沒犯了,看著精神也尚可。”
太后也存了疑問,冷霜娥的話正好將她心中所想講了出來。
江沅灩看向冷霜娥,又看了看太后和張太醫。
她心中漸漸明白,今日恐怕是冷霜娥給她設的一局了。
張太醫抱拳道:“冷小姐你有所不知,這藥粉裡除了何首烏,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藥,這藥方才老臣聞過,與麻沸散味道相似,想必,這藥粉裡也新增了能麻痺人體的藥粉,太后娘娘之所以頭疾未犯,精神尚可,全是這些麻沸散的原因。”
“可這些麻沸散若是長久使用,也會讓人精神錯亂,最後只會活成一具傀儡。”
提到傀儡兩字,太后大驚。
所謂傀儡,便是如提線木偶一般,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若她堂堂太后成了這樣的人,那整個大鄴朝不就亂了嗎?
太后怒道:“江氏,張太醫所言是否屬實?”
江沅灩道:“自然不屬實,太后娘娘請莫動怒,民女來為太后治病整個京城都知道,若是治不好,豈不是自找麻煩,所以民女為何要下毒呢?”
太后一噎。
也是,她與江氏無怨無仇的,江氏若是毒了她,反而牽連家人。
她沒有下毒的理由啊。
冷霜娥此時卻道:“太后娘娘,江氏她一定是恨您,當日是您命令她與宋慕淮和離,她成了和離之女,到現在還沒嫁出去,日積月累,這恨意就加深了,所以,她才想著報復您,在您的藥粉裡下毒。”
太后:……
好像不對,當初是江沅灩主動求的和離。
其中細節,冷霜娥不知道,所以才會這樣說。
“是嗎?”江沅灩道:“冷小姐恐怕不知,當日是我主動求太后娘娘賜我與宋慕淮和離的。”
“可你現在還沒找到男人,一個女人又和離了一次,想必受到不少指指點點吧,難保你不在這些指點中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冷霜娥冷冰冰道。
江沅灩輕笑一聲:“我不像你,沒了男人不行。所以你說的那些,並不存在。”
簡簡單單一句話,令冷霜娥漲面了臉。
她總覺得,江沅灩好像知道她全部的一切,包括偷人一事。
只是她沒說出來而已。
冷霜娥隨即搖頭,這不可能,自己一定是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