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灩在梅凌然對面坐下。
梅凌然抬眸,如墨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江沅灩:“不必覺得詫異,這裡是江家酒樓。”
梅凌然:“你出現在江家酒樓並不讓我意外,我詫異的是,你居然會願意主動來找我。所以……應該是有事?”
江沅灩點頭,和聰明人對話就是這點好。
她不用開口,他便明白了。
“我的探子告訴我,冷丞相在這裡尋找三皇子。”江沅灩小聲道:“對方告訴冷丞相的訊息是,三皇子會在未時出現,而且會坐在臨窗的位置。”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梅凌然,清咳一聲,提醒道:“世子爺今日行為,正好與冷丞相的訊息相符。”
“所以,他們相信我是三皇子?”
“世子爺氣質非凡,若有人說你是三皇子,我想也不會有懷疑。”
梅凌然聽她這般,倒是有幾分好笑。
“這麼說來,在你心中,覺得我這一身皮囊尚且不錯?”
江沅灩:……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梅凌然一雙眼眸在酒樓裡掃視了一番,便看見了冷丞相還有冷霜娥的身影。
他的視線與冷霜娥對上,冷霜娥呼吸一滯。
在冷霜娥還沒想到,要如何應對時,他的目光便移開了。
永遠都是如此。
冷霜娥緊攥手指,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就看向樹邊的一棵樹,或者一塊石,永遠不會有多一絲的停留。
而現在,他居然能對著江沅灩笑得如此燦爛。
冷霜娥心中翻江倒海得厲害,有股無名氣體在她身體裡衝撞得,讓她難受得只想找個發洩口。
梅凌然收回目光,又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江沅灩,他又笑道:“若他們真要以為我是三皇子,我便是長了一百張嘴也沒用,若是他們覺得我不是三皇子,亦是一樣,所以,乾脆便由他們猜想去吧。”
江沅灩遲疑了片刻,道:“世子爺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
“沒有,我自然是我父母的孩子,”梅凌然失笑,“難道你也要信他們的?”
江沅灩:“並不相信,只是有時候,也許事實並未我們認為的那樣。”
梅凌然一雙眼眸笑望著她,道:“江二,不許胡思亂想,今日我過來是有事,你且等我一下,待我忙完再去找你。”
他叫得親熱,江沅灩被他這般一喚,臉便紅了。
她突然間反應過來,當他心情好時,他會直接喊她江二。
其他時候,則是江二姑娘。
調侃她的時候,會喚她三點水。
判斷他心情好壞,好像並不難。
江沅灩識趣道:“那我先離去了,告辭。”
江沅灩起身,正欲離開,她面前站了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冷霜娥目光傲慢地看著江沅灩,又看了看梅凌然,道:“倒是很巧,在這裡遇見你們了,讓我猜猜你們在做什麼,一個是我不要的男人,一個是我夫君不要的女人,你們是在這裡一起互相訴苦嗎?”
今日來江家酒樓的人頗多,有幾人也算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畢竟京城這塊地,一個磚頭砸下來也能砸到一名官員。
這些人知道自然冷霜娥與梅凌然退婚一事,又聽冷霜娥這般一說,更是豎起耳朵來。
被冷霜娥挖苦了一番,江沅灩可不打算慣著她。
江沅灩道:“宋少夫人的話讓人想不明白,我們能有什麼苦要訴呢,難道我們有生病需要天天花錢看病的夫君,還是有偷人的婆母?亦或者有勾搭嫂子的小叔?在尼姑庵裡被關著不讓出來的小姑子?”
江沅灩此話一出,立馬引起轟然大波。
“安定伯府居然出了這麼多事?”
“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她曾經是安定伯府的少夫人,對安定伯府的情況比誰都瞭解,而且你看她現在一臉平靜,一看就知道所言非虛。”
“你——”
冷霜娥怒指著江沅灩的臉,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江沅灩笑了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能騙別人, 還能騙自己不行,你臉上的滄勞已經出賣你了。”
江沅灩話音一落,冷霜娥嚇得立馬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她這一舉止,更加落實了江沅灩的話。
一瞬間,酒樓裡那些人也用探究地目光看向冷霜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