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波不願意暴露艾草的身份,可是打心眼裡又對艾草存著一份顧慮。
萬一,萬一艾草是那個臥底,他不敢拿天下蒼生去賭一份信任。
猶豫再三,江凌波開口道,“不必找旁人幫忙,掌門閉關前將鎮山神石託付給了我,若鎮淵劍守不住這封印,我來守!”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九重山的鎮山神石不僅意味著是下一代掌門之印,更是代表了封印的使命。
戒律堂的長老聽了這話不再多言,禁地只剩下了老申頭和江凌波二人。
“你可知道,封印之人所有的神魂都會被定死在劍中,生生世世不得離開。”老申頭嘆息一聲,看向江凌波。
“自然知曉。”江凌波的目光看向那漆黑的鎮淵劍,“真有那一日,也是我的命。”
“其實不必如此偏激,那半魔好歹是你的徒弟,只要……”老申頭還想再勸。
江凌波卻看向他,“他有名字,他叫艾草。”
“你一定要護著他?”老申頭不解道。
“我不是護著他,我是護著所有人。”江凌波目光堅定。
“你就如此相信他?”老申頭道。
江凌波卻道,“不,正是因為我不相信他,才更不敢試。這世上最不能試探的就是人心,你知道世上最堅硬的寶劍如何才會斷裂嗎?”
似乎不是提問,江凌波自問自答,“在你想要測試他的硬度時。”
那日之後,九重山底,又增加了重重防守,除了各峰長老和戒律堂長老,沒有人能接近半步。
艾草也自覺,從不靠近半步,也沒有多問一句。
但含光是個閒不住的,近日回來的弟子多了,他隨便在外面逛悠一圈,就能打聽到不少訊息,回來全都倒豆子般地告訴艾草。
“主人,這九重山怕是待不下去了,咱們要不趕緊跑路吧?”含光如今化成人形越發嫻熟,不知道在哪裡摘了青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側坐在窗邊,啃了一口。
“胡說什麼呢。”艾草端坐在案前看書,他還是一日不停歇地刻苦修煉。
儘管知道自己和男主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可艾草從不妄自菲薄,更不會因此自暴自棄停滯不前,他只會更加努力。
“我聽新來的一把劍說,鑄劍城的長老也來了,鎮淵怕是不行了。”含光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遺憾,“可惜,我本來還想跟他聊聊天來著,但他現在恐怕連化成人形都不能了。”
說到這裡艾草倒是有幾分好奇,“你和鎮淵是舊相識?”
“那是自然,這世上只有我們兩個是天生地長的劍靈,也算手足兄弟吧。”含光感慨道。
“那你可有辦法救他?”艾草放下手上的書卷。
“自然有。”含光點點頭,“只要把他從那個封印裡拔出來就行了!那封印最是消耗精神,這一萬年來,鎮淵不分晝夜沒有一刻休息過,自然熬不住了。”
連續工作一萬年,艾草聽了都得說一聲佩服!
“什麼人能拔出鎮淵劍?”艾草突然想起原身前世的記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那時候原主只是一個普通的築基弟子,即使有魔族唆使,偷盜了鎮山神石,但鎮淵劍會那麼簡單就能拔出來嗎?
“只有身上有魔族氣息就行。”含光解釋道,“鎮淵是個暴脾氣,最見不得魔族在他面前挑釁,魔族站在他面前都不需要動手,他自己就會自動飛出來,當然,一般情況下,殺了那個魔族,他還會再回到封印處。”
艾草握著書的手一緊,心道,果然。
炎燚雖然有著70的好感度,但在利用自己這點上毫不手軟,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如果去拔鎮淵劍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是篤定自己不會死,還是……即使死了也無所謂?
艾草更傾向於後者。
但如果鎮淵真的如此,那前世的原主肯定也是個替罪羊,但為什麼殺他的是江凌波,而不是鎮淵劍!除非……當時在場的不止艾草一個人有魔族氣息!
想明白這一點後,艾草突然看不進去手裡的書了,他隨即用了一張瞬移符,但意念一轉,卻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再試一次還是如此,艾草坐在案桌前笑了笑。
原來,江凌波從未放鬆對自己的懷疑,看似不管不顧,卻早已經在霧峰設下了禁制,如果艾草不踏出這裡一步,自然不會發現,但如果艾草要硬闖,那禁制就會變成無數利刃朝他飛來。
窗沿邊的含光當即扔掉啃了一半的青果,飛身到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