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在意識空間陪小五玩了一天,終於在隔天傍晚回了魂。
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點著暖爐薰香,床榻邊圍了一圈的人。
“你說什麼!什麼叫治不好了!”
“治不好皇上,我要你的命!”
屋子裡吵吵嚷嚷,藥味伴著血腥味,是艾草最熟悉的場子。
他輕聲咳了兩聲,一下子就完成了清場,也解救了可憐的被艾羽拎著手裡的太醫。
床邊湊過來好幾個人,艾羽衝在最前面,蕭逍和文銀也不肯落後,柳如晦則端正的站在屏風後,而周雅植因為傷重,還沒醒。
“皇上,你醒了!”
“我就知道那傢伙肯定是個庸醫!皇兄這不是好好的嘛!”
艾羽故作輕鬆道,他看艾草這會兒的臉色柔和,比往日還精神些。
艾草掃了一圈,開口第一句是,“蘭歇呢?他……”
“皇兄放心,他死不了!”艾羽不願意艾草一醒來就關注那個前朝餘孽,可也不願意看艾草辛苦地費勁說話。“等你好了,再處置他。”
“那就好。”艾草鬆了一口,抬手衝文銀道,“銀兒。”
文銀的眼裡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他不敢置信,擠上前,一把抓住艾草的手。
“朕之前,話說重了。”艾草開始慢慢交代後事。
文銀眼含熱淚,搖了搖頭,平素機關算盡的江南文家掌權人這會兒卻像個孩子似的,委屈地哭出來。
“是銀兒做了錯事,惹皇帝哥哥不高興了,”文銀立馬認錯,“銀兒以後改,什麼都改,只要皇帝哥哥還肯要我……”
艾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傻銀兒,皇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文銀臉上掛淚,不明所以。
卻見艾草抬手招呼下一個人,“蕭將軍。”
蕭逍上前一步,“臣在。”
文銀錯愕地看著蕭逍擠走了自己的位置,卻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會兒他已經聽出來皇上交代後事的語氣了。
“蕭家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不必自責,你對得起這天下黎明,擔得起將軍二字。”
“臣知道。”蕭逍的眼眶也紅了。
皇上還是那個皇上,總能一下子看穿他鬱結已久的心結。
“以後,誰也不許再拿這件事說你,知道嗎?”
艾草這句話等於給蕭家叛亂的事蓋棺定論,他是當朝皇上,他不說蕭家謀反,也不允許以後有人拿這個玷汙蕭家的名聲,這是幫蕭逍絕了後顧之憂。
“臣,謝皇上隆恩!”蕭逍重重地叩首行禮,額頭撞破了,他也完全不在意。
心底的感激和酸澀一起翻湧而上,皇上直到這時候還是為他著想,撐著這口氣就為了替他全了忠孝的名聲!如此情真意切的皇上,他當初為何眼瞎看不清呢!
如今他只能是蕭將軍,不可能是蕭貴妃,原來自己曾經最想逃離的牢籠卻是現在的可望不可及。
不需要艾草再喊,艾羽自覺地衝上前,抓住艾草的手。
“皇兄,我在!”
艾草寵溺地反手握住他的手,“朕還是喜歡你叫朕哥哥。”
“以前,每次銀兒喊我皇帝哥哥,朕總會想起你,朕也是有弟弟的。”
小五在一旁聽得都害怕,主人這也就是趁著準備死了,所以說話全都放飛自我了……
這話放平時說的話,文銀和艾羽這兩個傢伙都得爆炸了吧?
當然,這會兒沒人會當著艾草的面為了一個稱呼吵起來。
連一身反骨的艾羽也格外乖巧,“哥哥,哥哥……你要是累的話,就少說點話?以後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等你好了,我帶你……”
“阿羽,別說傻話了。”艾草摸了摸艾羽的臉頰,替他擦掉眼淚,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朕和羽王說些體己話。”
等到蕭逍和文銀都退到屏風後,文銀瞥了一眼柳如晦,他記得這位柳相之前對皇上也“格外關心”,只可惜他身為臣子,不可能像他們一樣能近前跟皇上說最後一句話。
而他們這些“愛妃”終究和兄弟之間又隔了一層。
文銀心裡思緒飛轉,可轉了一圈又覺得沒意思,那個人都要死了,他如此算計比較又有什麼意思?
柳如晦端挺直脊背,站在屏風後,手心死死地握緊,目光彷彿要將屏風上的山水圖燒出一個洞來。
他早該預料到今天了不是嗎?
自從那夜秉燭夜談後,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