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豎起耳朵偷聽,嘴角快壓不住笑容了。
他努力想了想傷心事,用力咳嗽一聲,關心的問道:
“叔父可是遇到什麼難題?”
陳珪是真把郭嘉當成親侄子了,也不隱瞞,愁容滿臉的嘆氣道:
“賢侄有所不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原來如此,叔父忘了,我不是剛又到手一千萬新錢嗎?我可以再借給你們啊。”
“賢侄竟如此幫襯我們陳家?!”陳珪難以置信。
說起來,往上扒扒關係,陳家和郭家沒那麼親密吧?
只是曾共事過,這都多少代過去了,兩家更是數十年沒有來往。
郭嘉熟練的掏出紙筆,“打欠條就好。”
陳珪又打了欠條,一千萬錢重新屬於陳家了。
郭嘉收起欠條以後,駕輕就熟道:“巧了,那二十萬韓侯紙也是要送到我這來,我再給叔父打個折,正好一千萬新錢賣給叔父,今明兩日就給你們陳家送來。”
陳珪恍惚的點頭,這次郭嘉直接吩咐手下將那一千萬新錢搬走,搬到農業錢莊去。
陳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身體被掏空。
萬幸的是陳家總算拿到代理權了。
不僅如此,還提前能拿到一批韓侯紙!
多虧了郭嘉。
郭嘉攥著兩張欠條帶著新錢準備溜,臨走之前,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正事。
“對了叔父,瞧我這記性,光給陳家謀好處,險些忘了正事。”
“不知賢侄還有何事。”
郭嘉掏出請柬放在桌上,“天子宴請有功之臣,看在家族故交的份上,在下可以透露,叔父一家也有封賞,定要參加宴席。”
雙喜臨門。
“一定,一定。”陳珪笑容滿面的答應。
“最後一件事嘛。”
郭嘉話音又落,望向在場其他人,意思很明白,人多眼雜。
陳珪會意,揮手讓其他人退了下去。
郭嘉這才道:“在下想說些心裡話,望叔父萬般珍重。”
瞧他表情嚴肅,陳珪父子鄭重起來。
陳珪道:“賢侄有話請說。”
郭嘉緩聲說:“叔父應該明白,韓侯紙一事有多大的利潤,將來陳家富比糜家不是難事。”
陳珪父子都沒反駁這句話。
他們不是傻子,要不是看重其中利潤,能又是送錢又是打欠條的嗎?
郭嘉繼續說:“天子要開宴席封賞有功之臣,在下又多替陳家美言,預估未來陳家再出一名坐鎮州郡的封疆大吏不是問題。”
父子倆相視一眼,除了震驚以外,只覺得血液都開始沸騰了。
如此一來,陳家必定光宗耀祖!
等等,不對。
郭嘉的表情不似恭喜,而且想起他前面幾句話……陳登猛然驚醒,背後滲出冷汗。
對方這是在提點他們!
他趕緊將父親拉到一邊,面色慘白道:
“父親,壞事了壞事了。”
“怎麼?”
“您忘了,我們家還掌著兵呢!”
陳家部曲有五千多人,和陶謙的丹陽兵人數差不多。
不提軍事素養,陳家在數量上,能和陶謙及臧霸分庭抗禮。
將來陶謙出些什麼事,徐州之主空缺,陳家想要擁戴誰為新的徐州之主很輕鬆。
畢竟他們除了軍事,在官府也有不俗的話語權,還有錢。
不對的地方在於,將來陳家富可比糜家,又出了一州封疆大吏,再加上還掌著足以和一州之主分庭抗禮的軍事……
短時間內或許不會怎麼樣,可總有一天,屠刀會落在他們陳家頭上。
這個道理連糜竺都能看明白,陳登如何不懂?
陳珪經過提醒,同樣冷汗直冒。
“不行,我們陳家要推掉天子的封賞。”
陳家能出一些太守級別的封疆大吏就行了,不能輕易往上走太猛。
沒有對應的實力,卻走到不對應的地位,會讓家族陷入萬劫不復。
陳登冷靜的搖頭,“天子的封賞無論如何也推不了,更何況,仕途是我們陳家立身之本。”
陳珪沉著臉點頭,他們現在要做抉擇。
到底是放棄兵權,亦或者放棄唾手可得的財富。
財富可以讓他們人人過上好日子,也可以為仕途鋪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