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段延慶的這番話語,蕭峰原本堅毅沉穩的面龐瞬間像是被寒霜覆蓋一般,陰沉得可怕,一雙虎目更是瞪得渾圓,其中似有怒火熊熊燃燒。
而站在一旁的趙夢菱則緊盯著段延慶那張佈滿猙獰疤痕的臉龐,試圖從那些交錯縱橫的痕跡之中窺探出些許端倪來。她心中暗自思忖著,這真是‘爹’,即使不認他,是不是每個父親都想給女婿添堵。
另一邊,段譽也是滿臉愕然,直接呆立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儘管他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所謂“父親”並無太多親情可言,但在他以往的印象當中,段延慶絕非一個口不擇言之人,如今這般情形實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就在這氣氛凝重到極點之時,被三個年輕人這般直直地注視著,段延慶突然間竟也覺得有些窘迫和難為情起來。只見他下意識地伸手抓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便猛灌了一大口酒,似乎想要借這辛辣的酒水來掩蓋自己此刻的尷尬之情。
待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後,段延慶重重地放下手中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你們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什麼不成?”然而,他那故作鎮定的語氣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與慌亂。
蕭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鼓起又緩緩落下,他凝視著眼前的段延慶,沉聲道:“前輩,您說出這番話難道是對蕭某心存不滿嗎?蕭某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何故挑撥我與菱兒的關係?”
段延慶聞言,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那聲音彷彿帶著絲絲寒意,直刺人心扉。他冷冷地說道:“哼,老夫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你若是真心對待菱兒,又何必懼怕老夫的言語呢?”
站在一旁的趙夢菱聽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話,急忙快步走到蕭峰身旁。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牽起蕭峰那寬大厚實的手掌,柔聲細語地道:“蕭大哥~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這聲呼喚宛如黃鶯出谷,婉轉悠揚,令人聞之心醉。
而一直在旁靜觀其變的段譽,此刻終於回過神來。他連忙開口打圓場道:“段……段先生也是出於對姐姐的關懷之情嘛,您說是吧!”然而說完這句話後,段譽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因為現場的氣氛依舊緊張得讓人窒息。
段延慶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幾個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動。其實仔細想來,他也並非真正厭惡蕭峰這個人,只是一時間實在難以接受自己女兒竟然會傾心於其他男子,即使這個女兒從未認過他,他還是討厭名為女婿的人。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語氣也隨之緩和下來:“罷了罷了,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真是老夫太多嘴了。”
話音剛落,眾人只見段延慶原本挺直的身軀突然變得有些佝僂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竟透出一股莫名的頹然之感。
看著眼前這個彷彿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段延慶,趙夢菱和段譽二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對於他倆而言,段延慶的存在實在算不上美好。
因為他,趙夢菱失去了自己的母親,而段譽父親變叔叔,也是一言難盡。然而,血緣關係所帶來的那種羈絆卻又並非能夠輕易地一筆勾銷,此時此刻,這兩人著實不曉得該怎樣去直面段延慶。
為了緩解這份令人如坐針氈般的尷尬與沉默,趙夢菱當機立斷地選擇轉換話題。只見她輕啟朱唇道:“段先生......你在西夏一品堂供職的時候,可曾聽聞過李元宗此人?”
段延慶聞言微微一怔,隨後緩聲道:“段先生?叫我段先生就段先生吧!至於那李元宗嘛,不過是西夏李姓宗室之中新近崛起的一個晚輩而已。聽傳聞此人,似乎乃是李璽在外的私生子,後來被其接回了西夏。”
趙夢菱聞此言語,不禁秀眉微蹙,轉頭看向身旁的段譽,又看看另一邊的蕭峰憂心忡忡地道:“蕭大哥,慕容復就是那李元宗,此次銀川公主挑選駙馬之事,其中恐怕會大有問題!”
段延慶滿臉狐疑地看著眼前之人,沉聲道:“李元宗竟是慕容復?此等訊息,你又是如何得知?”
趙夢菱美眸微凝,回憶起數月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緩聲道:“就在數月之前的杏子林中,我與他曾有過一場生死較量。想我之音刃,何其銳利,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夠在我那摧枯拉朽般的音域籠罩下安然脫身?
可偏偏這李元宗不僅成功脫逃,更是以奇招將我所發之音刃盡數反彈回來!而那一招,分明便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斗轉星移絕技!如此醒目獨特的武功路數,除了慕容家,還有誰能使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