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一眼瞧見蘇秀梅,眼睛“唰”地亮了起來,滿是興奮地叫嚷道:“梅姐姐,真的是你呀!我跟阿南迴家啦!”
蘇向南目光投向隔壁那片殘垣斷壁,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冷笑。
心底暗忖:燒得好,燒得乾乾淨淨才好……
孟書芸出來,一眼便捕捉到蘇向南臉上那不加掩飾、得逞後的暢快笑意。
瞧他那樣子,燒了自家房子,竟還得意得不行。
孟書芸扭頭衝蘇秀梅喊道:“秀梅,你帶著雪兒進去吧,要是沒吃飯,就再煮上兩碗麵條。我跟向南有話要嘮嘮。”
蘇秀梅乖巧地點點頭,拉著顧雪就往裡走。
雖說她不清楚兩人要談啥,但娘吩咐的事兒,她向來二話不說就照做。
孟書芸也不等蘇向南應下,推著他的輪椅徑直來到竹林邊上,聲音冷得能結冰:“房子是你燒的吧?”
“是又怎樣?
燒了就燒了!
我可早就警告過你,別來招惹我跟雪兒。
你就是這麼心狠手辣,見不得我好。
房子被燒,全是你的錯!
就因為你,我才會去燒了你家,誰讓你把我的警告當耳旁風!”蘇向南惡狠狠地吼道。
孟書芸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啪”的一巴掌,重重扇在蘇向南臉上,手指顫抖著,指著他鼻子罵道:“秀蘭和兩個孩子還在裡頭呢!
你有啥不痛快,衝我來啊!
秀蘭和秀菊一心想著幫你治腿,你咋就不想想,要是秀蘭和孩子沒逃出來,會是啥後果?
你對得起她們對你的一片真心嗎?”
蘇向南眼神閃躲了一下,緊接著歇斯底里地吼道:“這一切都怪你!害死她們的罪魁禍首就是你!你有啥資格說我?”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蘇向南另一邊臉上。
“這一巴掌,是我替秀蘭打的,她真是瞎了眼,錯付了你這個白眼狼!剛剛那一巴掌,是替秀菊打的,同樣為她不值。你要是再敢傷害她們,我絕對饒不了你!”
“呵呵……”
蘇向南瘋狂地大笑起來,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水,眼眸中透著徹骨的冰冷。
“你有啥資格指責我?難不成傷害她們最深的不是你嗎?在這兒假惺惺地裝好人,真讓我噁心,虛偽透頂!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原不原諒是你的事兒,我自己犯下的錯,我會一個一個彌補回來。”
孟書芸撂下這話,轉身獨自離開,眼神中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複雜。
她心裡明鏡似的,蘇向南說的並非全無道理。
她們沒有上一輩的記憶,可的確是因為自己,才讓她們接連遭受傷害。
這一輩子,她拼了命也要彌補。
蘇向南在心裡暗自譏諷,嘴上說得冠冕堂皇,現在對她女兒好,還不是因為上輩子做了太多虧心事。
她又能高尚到哪兒去?這一世彌補,就能抹去上輩子的傷害了?
蘇向南隨後推著輪椅離開了原地。
就在這時,一道窗戶“吱呀”一聲從裡面推開。
蘇秀蘭滿臉淚水,手死死捂住嘴,生怕哭出聲來。
剛剛那一番話,她聽得真真切切,怎麼也想不到,燒了老房子的居然是蘇向南!
顧雪的事兒她也聽說了,不是娘把人找回來的嗎?
為啥向南對娘有這麼大的敵意?
她雖搞不明白為啥蘇向南說娘傷害她們最深,可蘇向南剛剛那番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她心窩,把她的心傷得透透的。
那個在自己背上長大的向南,咋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她忍不住想,他一定是被鬼上身了,眼前這個人,早就不是自己從前疼愛的那個弟弟了。
孟書芸剛走到前院,就瞧見一個陌生的不速之客。
這人看著有一米八幾的個頭,身著藍色車間工作服,又黑又瘦,兩隻手裡都提著東西。
“岳母!我是周顯業啊!我來接秀梅回家的。”周顯業一看到孟書芸,趕忙堆起滿臉笑容,湊上前說道。
孟書芸瞧著周顯業那一口大白牙,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沒好氣地說:“你來幹啥?你跟你老孃說清楚了?分家了沒?”
周顯業中秋放假回來,發現自家婆娘回了孃家,聽鍾淑珍在耳邊說了一堆壞話,說是蘇秀梅自己鬧脾氣跑回來的,他心急火燎地就趕了過來。
村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