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芸神色冷峻,一把將老母雞奪了回來,寒聲道:“如今你們才是一家人,想拿道德來壓我?連孕婦的口糧都要搶,你若真那麼饞雞,不會叫向北給你買?莫不是他捨不得掏這錢?”
“他敢不給我買!錢都在我手裡攥著,想買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孟書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既如此,瞧在你這般想吃雞的份上,我便宜些賣給你,五十塊錢一隻,雞都已殺好,也算便宜你了。”
“一隻雞竟要我五十塊,你這不是明搶嗎?”
“我現下就是在搶,你買不買?不買就趕緊走,怕不是你買不起,就是來佔便宜的!”
蘇向北面色陰沉似水,拽著江雪就往回走:
“行了,還不嫌丟人?回家吃飯,杵在這兒幹嘛?為了只雞讓人看笑話,真是丟盡了臉。我每日把打工掙的錢都給了你,想吃啥不會自己買?一隻雞而已,又不是買不起。”
江雪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還不是為了能吃到雞。
那麼大一隻,那麼肥,這些雞本來就是養來給她吃的。
如今吃不著,反倒便宜了旁人,她自己都還沒吃上幾隻。
“行了,娘不認咱們這些兒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回家吃飯。”蘇向北不耐煩地說道。
為了只雞浪費那麼多的時間,要是娘待他們如同對鄰居那般,讓他們下不來臺,去吃屎多噁心。
還不如趕緊回去吃飯,把老二哄好了,將撫卹金弄到手。
蘇秀菊見水燒得差不多了,聽到院外的聲響,心下明白定是又和鄰居吵起來了。
出門一瞧,不禁驚愕地喊道:“二哥!”
蘇向南回首,見是蘇秀菊,眼底劃過一絲訝異,稍縱即逝。
“嗯。”他淡漠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隔壁院子。
孟書芸將雞丟進水桶,滾了幾圈,試了試,雞毛輕易便拔了下來,便撈起雞開始拔毛,邊拔邊問:“你咋出來了?水燒開了?”
“娘……我二哥他……”蘇秀菊緊揪著衣角,不知該如何開口。
“腿斷了,你不都瞧見了,坐著輪椅回來的。”
“二哥的腿咋樣?去瞧過大夫沒?往後還能站起來嗎?”
孟書芸直言道:“不知道。”
“娘,您怎麼不知道呢!二哥他,他……”蘇秀菊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無助地望著孟書芸。
蘇向南的腿,並非沒有治癒的可能。
上輩子曾去醫院檢查過,只要將腿重新接上,堅持做康復訓練,是有望康復的。
只是後來顧雪丟了,他性情大變,才做了半月的康復訓練便再不肯去了。
“娘,我想去看看二哥,行不?”蘇秀菊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想去就去,要是有人罵你,你就罵回去,罵不過就打,要是還不行,喊一嗓子,我立馬就到。”
她可以不管那些不孝子,卻不能阻攔女兒去親近想親近的人。
她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心思,她亦尊重她們的想法。
若那些不長眼的白眼狼敢欺負她的女兒,她定要百倍地還回去。
孟書芸深吸一口氣,回廚房燉雞。
燉上雞後,她提著一桶熱水進了秀蘭的房間,輕聲說道:“這天兒熱,身子定然不爽利,水溫正好,你擦擦。要是想洗頭,跟娘說,在屋裡燒盆炭火,這樣就不會著涼。”
蘇秀蘭從床上起身,好奇地問道:“秀菊呢?咋沒聽到她說話?”
她這幾日又是趕路又是情緒起伏,如今到家放鬆下來,只覺渾身粘膩不適,頭髮也一縷縷地貼在頭皮上,一摸一手油。
“在廚房看著火呢。晚上想吃啥,飯還是粥?”孟書芸仔細地關上房間窗戶,從櫃子裡拿出乾爽的毛巾。
這些毛巾原是給江雪肚子裡的孩子準備的,幸而早早洗淨收了起來。
曾經掏心掏肺的付出,最終換來的卻是被掃地出門,連條活路都不給。這般白眼狼,不值得。
蘇大海不是要和秦紅英領證嗎?那就讓他們自己管去。
“秀蘭,你先洗著,我去端盆炭火進來,一會兒也能烘烘頭髮,幹得快些。有啥事就喊我。”
蘇秀蘭感動得熱淚盈眶,“我知道了,娘。”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孃的關懷與體貼,暗暗發誓,日後定要加倍對娘好。
隔壁院子的客廳裡,蘇向北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瞧著桌上的菜,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