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隊長有點書生氣,長得白白淨淨,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
雖然一肚子心眼,但平時見到誰都是和和氣氣。
自從來到吳家溝,就沒見他跟誰鬧紅臉。
畢竟,他只是來鍍金,沒必要跟誰結仇。
等著三年時間一到,順順利利回城,比什麼都好。
可這次他是真的發了瘋,平時穩健的步子變成了飛奔。
衝到公社的瞬間,嗓門瞬間拔高!
他今天來,只是問一件事。
當初信誓旦旦地說好結對子,現在咋突然反悔?
這不是把人當猴兒耍嗎?
這一切都是王二和村民的密謀,他哪知道其中來龍去脈?
白天他看不見村民,還以為都在知青點幫忙呢!
更要命的是,因為長時間沒人管理幼苗,現在折損率已經將近三分之二!
現在春耕剛剛開始,情況就這麼嚴重,秋收的時候咋辦?
而造成這個後果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隊上的某個人!
就是這個人的歪理邪說,唆使知青放棄勞動任務,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自己當爛泥就算了,還要帶著別人走歪門邪道?
這是什麼行為?!
一聲聲質問,問得隊長啞口無言。
他從頭到尾都是懵的,如今聽到如此高的折損率,只覺得膝蓋發軟。
隊上用的種子,是知青的補充種子。
如今折損率這麼高,已經到了啟動應急種子的標準。
可那些種子,已經在地裡了,哪還有了?
如果處理不好,馬上就要穿幫!
隊長和出納帶頭騙知青的種子,這事的惡劣程度不言而喻。
這是典型破壞群眾團結,八個腦袋也不夠槍斃的!
一想到這,隊長的冷汗嗖嗖往下冒。
眼下,能保他不死的,只有眼前的知青隊長。
隊長趕緊把自己珍藏的碎茶葉末拿出來,恭恭敬敬地沏上茶。
雖然這只是茶葉末,但卻是他無上的寶貝,連劉青天到了,他都不捨得拿出來。
然而,知青隊長也是城裡來的,當然看不上這東西。
隊長還是賠著笑臉,讓他稍等一會,馬上就給答覆。
隊長要找吳全友商量個主意。
他從村社離開之前,特意囑咐保衛科幹事,在他回來之前,千萬不要讓知青隊長離開!
哪怕是硬留,也要留下來!
隊長找了幾個平時比較聽話的村民,只是隨口一問,就知道是王二乾的。
出賣王二,他們心裡沒有半點負擔。
工具嘛,不就是用的?
隊長氣得牙根直癢癢!
自己當懶漢就算了,還要禍害別人,這不是作死嗎?
恨歸恨,但隊長不敢衝動。
騙種子這件事,本來就不光彩,更不能見光。
吳家溝沒啥秘密,隊上的老孃們兒都是長舌婦,他不確定王二知道多少內幕。
萬一給王二逼急眼了,把所有事都抖摟出來,到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有火不敢發,被人捏把柄的感覺真難受!
來不及犯愁,當務之急是,他既要讓王二背鍋,又保證他不會亂咬人。
隊長不善於腦力戰鬥,這種事還是交給吳全友吧!
……
現在的吳全友,已經摸出了一些門道。
平時接觸得少,隊長反而對他有些重視,這就叫遠香近臭。
最好的辦法,就是平時躲在田間地頭,誰要是問,就說是視察。
他壓根兒沒注意,現在已經沒人來種地。
隊長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裝模作樣地溜達。
一見到隊長滿臉焦急,吳全友頓時心頭一喜。
自己的用武之地,這不就來了?
顧不上其他,隊長一股腦兒的事兒說了出來。
吳全友腦子一轉,立馬有了主意。
……
倆人商量出辦法,便兵分兩路。
隊長回去負責安撫知青隊長,而吳全友則找到王二。
一見到王二,吳全友立馬變成驢臉,臉色陰沉得滴出水。
沒有廢話,吳全友單刀直入。
“你之前乾的事兒,已經被人查出來了,收拾收拾東西,一會有人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