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的左肺挫傷和單純性脾破裂。腹腔鏡下脾臟切除手術就可以解決這個小問題。
——但他可以在手術過程中動作緩慢一點。
只要在距離屈氏韌帶120毫米左右的小腸上製造一個小小的破損，這人有很大機率在第2天發生血源性感染，進而導致嚴重膿毒性休克。
醫院病理科最近也來了許多有趣的樣本，傳染性極強，中招率極高，他知道醫院安保的換班時間，弄點有趣的樣本輕而易舉。
又或者對受傷的安迪·米勒挑撥兩句，米勒醫生說不定會忍不住先動手。
迪克有些擔心的看著奧斯本醫生，直覺告訴他醫生現在心情非常糟糕。恐怕比對方學著煮麥片的那一週糟糕一百倍。
“艾倫寶貝，不要去傷害別人。好好感受這個世界。”艾米麗在艾倫腦海中笑眯眯地說道。
“你簡直被你媽媽養成了違背本性的懦弱廢物。”這是老奧斯本冷冰冰的聲音，“人類生來就是不平等的，你不需要那些無謂的規則。”
醫生冷著臉瞥了一眼病人青黑的眼底、蒼白的膚色、手臂上的針孔和囂張的表情，只是默不作聲地手裡的剪刀換了個角度。
“嗷——你他媽——”
艾倫推推眼鏡，嘴角掛上冷冰冰的弧度：“我是實習醫生，你做好心理準備。”
“艹——換人！！你他媽給我滾開！！”
艾倫的回答是用力綁緊止血帶，順便‘一不小心’在清創的時候忘記了先打麻藥。
如果不是艾米麗的話還留在他腦海中，他有一百種方法讓這個不禮貌的傢伙死得悄無聲息。
米勒醫生吊著一條受傷的手臂站在艾倫身邊，輕聲提醒：“別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你是醫生。”
雖然他們在場所有人都很希望被送過來的罪犯馬上去死——為那些在爆炸中犧牲的警察和無辜受到波及的平民。
但他們不能表現出來，而且必須盡全力救治。
艾倫隨意扯了扯手裡的縫合線，正在思考要不要支開護士偷偷換成另一種。
聞言，他抬頭去看安迪·米勒：“我沒有情緒。我只是討厭對我沒禮貌的人。”
米勒醫生理解地用沒受傷的手拍拍艾倫的肩膀：“好訊息，今天你可以充分發揮你‘高超’的縫合技術了，我保證絕對不罵你縫得不好看。”
艾倫看著安迪受傷的手臂：“我以為你會生氣。他讓你的胳膊受傷了，如果子彈再偏一點，也許你就再也沒辦法上手術檯。”
安迪俏皮地對著艾倫眨眨眼睛：“可是上帝保佑了我！我只需要修養兩週就好了。”
艾倫擰著眉去看他：“我以為，保護自己、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是人類的本性？”
“我的本性是樂觀、和平以及對上帝的信仰。”安迪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艾倫手下嫻熟的縫合動作，臉上露出一絲滿意，“況且我對醫神阿波羅，阿斯克勒庇俄斯及天地諸神發過誓。”
艾倫無法理解，也無法共情。
他還以為安迪至少會給這傢伙一拳。
安迪和艾倫走出病房，又被匆匆路過的護士推進了隔壁的2號治療室。
裡面躺著一位已經失去意識的布魯德海文警察。
艾迪看了看他身上連線的監護器，心跳暫時平穩。
迪克抿緊嘴唇，看著明明今天才見過的同事現在就這麼虛弱地躺在這裡，隨時有可能再次被推進急救室。
該死的罪犯。
他收拾好心情，拍了拍艾倫的肩膀：“今天辛苦你了，醫生。還有米勒醫生，希望你的胳膊快點好起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準時出現。”
他猜想艾倫應該正在為老師的受傷而感到難過，就像他也會因為同事住院而對兇手氣憤不已。等醫生休息的時候，他很想給醫生一個擁抱，也許那會讓醫生好受一點。
艾倫面色平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已經睡過去的警察，又看了一眼隔壁的罪犯，內心毫無波瀾。
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
昏迷的警察脖子上，被亂糟糟的頭髮掩蓋住的地方有一個不顯眼的刺青。逆序的三螺旋緊緊纏繞在一起，和中間一隻詭異的眼睛形成一種眾星拱月的樣子。
這個符號他剛剛似乎見過。
艾倫看著這人身上的警徽，嘴角突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