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和母親、弟弟身為罪犯家屬,在勞動農場內自然不會有太好的待遇。
剛開始每日的伙食限量供應,但好歹還不至於難以下嚥,吃食勉強能夠果腹。
然而天不遂人願,沒過多久一場席捲,全國的大饑荒驟然降臨。
糧食變得極度匱乏,人民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他們一家四口所吃到的食物,僅僅只是能夠維持生命而已。
每個人都因為飢餓,而面色蠟黃、身形消瘦。
苦……這日子太苦了。
宋寶珠上輩子無人管教,跟人出去混社會,也不曾受過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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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被判勞動改造十年,他們一家人便只能在這偌大的農場裡,度過漫長的十年光陰。
這裡的環境異常惡劣,氣候乾燥寒冷,風沙漫天飛舞,生活條件極差。
宋父是以倒賣國家財產的罪名,被髮配到這裡來的,家裡所有財產悉數沒收。
他們帶入農場的那一百塊錢,還是宋寶珠自己藏匿起來的私房錢。
儘管勞動農場會免費提供飯菜,但那少的可憐的份量,不足以讓人填飽肚子。
他們在這裡從事的工作,是開荒墾地之類的繁重體力活兒。
如果不能吃飽喝足,身體又怎能承受得住如此高強度的勞作呢?
每次加餐都需要交錢,他們日常生活十分節省。
那一百塊錢,還是沒有支撐他們一家多過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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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寶珠一直沒有放棄,靠嫁一個家境殷實的男人跳躍階層的想法。
可是現實很殘酷,她的關係早已轉至勞動農場這邊。
她高中肄業,饑荒時沒吃好,整個人面黃肌瘦,家庭成分也有問題。宋寶珠在農場根本接觸不到,符合她要求的物件。
她不是罪犯,所以並未受到人身自由方面的限制。
但這不能改變,她難以尋覓如意郎君的現狀。
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目標,宋寶珠將身體調養好,等容貌恢復便選擇主動出擊。
她去結識那些駐紮在農場附近的部隊軍官們,一開始的時候,雙方之間的交流十分融洽,看著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可是,他們一旦得知她的家庭成分存在問題。這些原本對她表現出濃厚興趣的軍官們,瞬間打起了退堂鼓。
這樣的冷遇讓宋寶珠心裡很不好受,只能在心底暗暗咒罵,這些勢利又膽小如鼠的懦夫。
但無論她有多少憤怒和不甘,都無法改變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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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人來到農場的第六年,也就是1964年。
宋寶珠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中,始終看不到,絲毫改變命運的希望曙光,也找不到未來的出路在何方。
上輩子她學習成績不好,也不知道哪一年會發生什麼歷史事件。
在經過無數次內心的掙扎和痛苦抉擇之後,宋寶珠終於歇了自己的野望。她選擇向命運低頭,接受農場副場長小兒子的熱烈的追求,次年與對方領證結婚。
他們的婚後生活普通又平凡,與宋寶珠曾經幻想過的美好場景截然不同。
儘管副場長小兒子對她關懷備至、呵護有加,甚至連她父母在農場的日子,也因此變得輕鬆順遂許多。
但不知為何,宋寶珠的內心深處始終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無論如何都無法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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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秋天。
這一年,一直以來對宋寶珠家庭成分耿耿於懷的婆婆,更是變本加厲的磋磨她,甚至逼迫小兒子與宋寶珠這個黑五類離婚。
宋寶珠當時是靠著懷孕,才躲過了這一劫。
在目睹那些同樣身為罪犯的人,在農場過的悲慘生活後。宋寶珠的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往日的種種不甘與抗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安穩生活的渴望。
她漸漸收心跟自己的男人,過起了平淡的日子。
副場長的小兒子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相貌平平無奇,五官極為普通。
不僅如此,他那本就不算出眾的臉龐上,還零星散佈著一些痘痘,使得整體顏值大打折扣。
家裡伙食不錯,即便前些年鬧饑荒,其他人都餓得面黃肌瘦時,他卻沒有消瘦太多。
每當與這個男人親近時,宋寶珠內心深處便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感。
她常常想她的日子,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