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喚過聶耳,低聲吩咐:“你速速去查一下,這人幾時進的城,沿途有沒有同行之人。”
聶耳微微頜首:“好的,大哥你認識他?他會是奸細嗎?”
“天京城舊識,原本交情不淺。奈何天京城破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此人。至今三載未見,這中間時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得而知。多防備一點總不會錯。”
“行,我這就去。”
吳天去城中處理了一些公務,中午時分返回家中。
褚天逸已經洗漱乾淨,換了一身錦衣,恢復了往日的儒雅。
二人再次相互見禮以後,吳天親熱的拉著褚天逸去了餐廳,彼此對面而坐。
吳天沒有讓別人作陪,他親自倒著酒,開口問道:“褚老哥,一別經年,你在何處過活啊?”
褚天逸感嘆:“吳大人,一言難盡啊!當年天京城破,先帝以身殉國,尤總管也跟著自盡了。
那時候宮裡亂糟糟,也沒個主事之人,我們這些下人哪裡還有依靠,只能各自逃命。
我自幼在宮裡當差,靠著貴人們給的賞賜,原本也攢下了不少家當。奈何逃出宮的時候被那些北方蠻夷賊寇搶了個一乾二淨。
我更是被流寇捅了一刀。虧得我命大,沒死掉。等我醒來的時候,身處城外一個亂葬崗。
想來是那陣子死屍太多,那些賊寇還沒顧得上掩埋屍體,這才讓我僥倖活了下來。”
褚天逸說著話,掀起衣角,露出腹部一道傷疤。吳天只一眼就判斷出這傷疤最起碼有兩三年時間,從入刀方位看很是兇險,心中對其所言信了幾分。
耳聽褚天逸又言道:“我那時候受了重傷,只能隨著逃難的人群往南面走。等我養好了傷,一路混跡到徽州地界時,聞聽太子殿下已經在南方稱帝,改年號為重徵。
我本想渡江去投靠太子,怎奈長江之上已然全面封鎖,說是什麼怕有北方奸細混入,不再接收北方流民。
我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我本孤家寡人一個,無處可去,乾脆想著走到哪算哪,找個太太平平的地方混過這輩子也就是了。
我後來在徽州某個鄉下尋了個無人的民房住了下來。彼時北元正在穩定各地局勢,也沒有派兵圍剿徽州等地,我雖然討生活不易,可還算落了個安寧。
一個多月前,北元突然從豫州出動了大批兵馬,沿途攻城掠地,燒殺搶掠,將徽州等地一舉拿下。
我又沒有了棲身之地,只得跟著老百姓們往東面逃難。這一逃直逃到宿豫那裡。
我見到處兵荒馬亂,北元又從徐州出兵正在和你東海交戰。我便索性留在宿豫討飯為生。
這幾日聽說東海戰勝了北元十多萬大軍。北元朝廷吃了大敗仗,十多萬兵馬葬身東海,有來無回,已經無力約束江北等地。
我一思量,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乾脆來東海投奔你吧!吳大人,給你添麻煩了。”
吳天出言寬慰:“褚老哥你莫要這麼說,你安心在我府上住下,哪裡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老哥你一直住在徽州地界?離東海也並不遠啊,你之前不知道我在東海城嗎?怎麼今日才來?”
褚天逸苦笑:“一開始還真不知道,只是聽說東海有雪花精鹽。後來又聽聞在大肆建城。再後來老百姓又都瘋傳南齊出兵討伐東海,要收復失地。
直到你們打退了南齊大軍以後,東海之事方才傳的天下皆知。我也是那個時候得知東海城主竟然是你吳天吳大人。
說實話,我去年確實曾經想過前來東海尋你。可是後來一想,你已經和南齊恩斷義絕,甚至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
而我是大齊舊奴,更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殘廢人,什麼都幫不上你。只怕你未必會待見我。
你也知道,我念過書,識文斷字,知禮義廉恥,不到萬不得已,哪裡好意思這副鬼樣子見故人之面。
加之此前徽州雖然混亂,但沒有兵災,日子也還算安寧,我也就打消了前來尋你的想法。
近來是沒有辦法了,天下除了東海已然沒有淨土。要飯都要不到,我這才厚著臉皮上門投靠與你啊!”
吳天陪著褚天逸敘話,頻頻勸酒,二人聊著過往,對於往事不甚唏噓。
正在此時,“砰~”的一聲,餐廳大門被人撞開。
吳天回首一瞧來人,衝著褚天逸笑道:“這是環兒姑娘,做事風風火火的,老哥別見怪。”
環兒沒待褚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