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央不忍直視,偷偷背過臉去,心道:“相公把這褚公公忽悠傻了。我以為相公就夠不要臉的了,這太監比相公還不要臉。”
褚天逸與吳天相談甚歡,相見恨晚,直把他們夫婦送到錢大牛家門口。吳天扶著霜央下車,見錢大牛的胖閨女嘟嘟正坐在門檻上玩耍,遂抱起她,隨口哄道:“嘟嘟,來,跟叔叔說再見。”
嘟嘟才三四歲,啥也不懂。她倒是認識姑姑姑父,這時候聽到讓喊人就喊人,脆生生的喊道:“叔叔好!叔叔再見!”
褚天逸自幼進宮,聽慣了人家叫他公公、老公、太監,唯獨沒有人叫過他叔叔。
這是對他一個男人的認可啊,尤其是出自孩童之口,當下連聲答應。高興的捏了捏嘟嘟的胖臉,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嘟嘟懷裡。
吳天客氣道:“哎,褚大人這是做什麼?”
褚公公哈哈大笑:“給孩子的給孩子的。吳大人這侄女長的真可愛,將來也是個大美人。那咱家可就回宮了。吳大人,吳夫人,咱們回見了!”
吳天拱手送別:“一路勞煩褚大人了,您慢走。他日若有暇,定與大人把酒言歡。”
褚天逸左右望了望,低聲道:“東宮頑劣不堪,喜新奇未見之物。”
吳天望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褚天逸拱了拱手,上了馬車,遠去。
錢大牛的媳婦兒杜氏走出院門,問道:“嘟嘟啊,你和誰說話呢?”
吳天回過頭,拿起嘟嘟懷裡的銀票,塞入杜氏手中,說道:“大嫂,我和霜央想在您這兒借住一段時間。這是銀子,用於日常開銷。”
杜氏笑嘻嘻的接過銀票一瞧:“哎呦,五十兩呢!行行行,屋裡坐。”
霜央小聲道:“相公,那是人家給嘟嘟的。”
“沒事,我跟嘟嘟好著呢,我管她借的,將來我再還她。”
“你連小孩子的錢都騙。”
“胡說,相公這也是沒辦法。大嫂只認錢不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現在回不去了,大哥家在鬧市區,這裡還算安全,咱們先住一段時間,相公想到辦法再說。”
“哎,好吧!”
錢大牛和錢三豬聽說吳天兩口子要在家裡暫住一陣子,很是高興。
錢大牛當即吩咐小弟將西邊廂房收拾出來一間,打掃乾淨,換上新的被褥,給吳天二人居住。又命杜氏上街買菜,準備酒席,招待妹妹妹夫。
這小院只有一進,錢老爺子兩口子過世以後,錢大牛夫婦倆搬去了正屋,西邊空著兩間空房一直沒人住,以前就是錢霜央的閨房。而錢三豬一直住在東面的廂房之中。
當晚,眾人坐在桌上吃飯,因為沒有外人,霜央和杜氏也坐在桌上一塊兒用飯。
錢大牛聽說自己妹夫調去了東宮任職,自己妹妹竟然也被皇家賞賜了官身,著實意想不到,連聲道好。
杜氏問道:“妹夫去了太子身邊任職?七品官啊?天哪,知縣大老爺也不過如此吧?妹妹也得了恩典?咱們家是要發達了呀!”
杜氏那見錢眼開的性子,一聽家裡出了兩位七品官身,興奮的一個勁兒的給霜央夾菜。
吳天回憶著腦海裡的訊息,說道:“霜央這個七品官身是虛職,屬於恩賜,只有俸祿,沒有實權。
我這個太子舍人不知道具體做什麼,好似是在太子身邊伺候。等過兩日,我去東宮上任再看情況吧!”
錢大牛問道:“那可是太子啊,國之儲君,將來一旦龍登九五,那妹夫你可是天子近臣啊!”
杜氏眉開眼笑:“咱家要出了大人物了。我這就去給公婆上香,我得告訴他們,咱家要發啦。”
霜央急忙阻攔:“大嫂,上香不著急,先吃飯吧!哎,相公官越做越大,我心裡反而越來越不踏實。這一回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差點沒把我嚇死。”
吳天點了點頭:“是啊,我自己都後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刑部我是不敢待了,東宮只怕也未必是個安逸的地方。”
飯後,吳天和霜央收拾利索了睡在西屋炕上,霜央緊緊抱著吳天,趴在他胸口,摸索著他的臉。
吳天問道:“有心事?”
“相公,你說東宮會不會也有危險?”
“不知道啊,老話說伴君如伴虎,在皇家當差,總覺得有刀懸在頭上。”
“哎……睡吧!”
吳天隱約聽到一絲動靜,下意識的側耳傾聽,拍了拍霜央後背:“央央,你聽,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