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著坍塌的裂痕邊緣邁步離去,身體疲憊到極限,甚至沒有力氣多說一句話。藍白晶體已被藍溪用符咒封印,靜默懸浮在一片薄霧般的綠光中漂浮在她身旁。晶體雖然沒有再產生任何顯著異動,但它散發的隱秘波動卻讓人無法忽視。
“我們真的贏了嗎?”李昂低聲嘟囔著,木棍隨意地杵在地面,支撐他那幾乎癱軟的身體。他扭頭看了一眼仍在閃爍著微弱光輝的裂痕中心,心底又生出一絲隱隱的不安。
“別再考慮勝不勝的問題了。”陳明宇輕喘一口氣,一邊用長槍撐著走路,一邊略帶嘲諷地說道,“能從那怪物手裡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再遲一步,我們可能還留在那片霧裡分不清東南西北。”
“活著是真,但感覺好像死了十次。”李昂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嘲。
藍溪此時沒有搭話。她全神貫注地控制著晶體封印的波動,那綠光符咒雖然暫時穩定,但即便是這樣輕微的控制,也顯然耗盡了她的餘力。每邁一步,她的雙腿都在微微發顫。
阿西爾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的目光緊盯著遠處——深淵裂痕的出口已經可以隱約看到,但他卻並未放鬆片刻。他知道,這樣的任務永遠不會允許半點鬆懈。
就在他們行進的過程中,身後的裂痕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震顫聲,彷彿整個戰場都隨著這聲震盪收縮了一瞬。李昂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回頭望去。
“我怎麼感覺……這地方好像還在活動?”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些,但語氣中仍然透著隱隱的恐懼。
藍溪用微弱的聲音回答:“裂痕雖然已經崩塌,但它的規則還會殘留一段時間。這個地方不會立刻恢復,就像一片烈火後的灰燼——它需要時間消散,但也可能在此之前引發意外。”
“太好了,一堆聽不懂的危險警告。”李昂小聲嘀咕著,但他還是握緊了手中的木棍,開始加快腳步。
陳明宇警覺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空氣,謹慎地說道:“別磨蹭了,裂痕的干擾力量雖然弱了,但它殘餘的氣息可能還會吸引其他東西。特別是那個晶體,難保不會散發出什麼……不請自來的東西。”
阿西爾沒有回頭,但他的長劍依舊未入鞘。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別回頭,別停下。”
隊伍在他的指引下匆匆趕路,直到那股裂痕特有的壓迫感逐漸從他們的感知中散去,每個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他們終於離開裂痕區域後,意外的變故卻悄然發生。
最先察覺到問題的依然是藍溪——她臉色忽然一變,停住了腳步。懸浮在她身旁的藍白晶體此刻散發出一道細微的顫動,那道波動透過封印符咒,直接衝擊了她的意識。
“快停下!”藍溪猛地喊道,手中的符咒頓時綻放出更為強烈的綠光,強化了晶體的封印。
“怎麼了?”陳明宇連忙轉過身,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周圍,“裂痕的東西追過來了?”
“不是。”藍溪咬緊牙關,額頭覆滿冷汗,“是晶體——它失控了!”
“什麼?”李昂幾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旋即反應過來,驚恐地大喊道,“不是剛剛才說封印穩定嗎?怎麼這就——”
“安靜!”阿西爾冷冷地打斷了他,同時迅速站到了藍溪身前,做好防禦姿態。他沉聲問道:“藍溪,具體情況是什麼?”
“我沒辦法完全阻止它……”藍溪的聲音微微顫抖,但她依舊保持著冷靜,“封印還能撐住,但晶體內部的某種殘餘意志在試圖反抗封鎖。它似乎是試圖……投射自己的存在。”
“投射存在?什麼意思?”陳明宇皺眉問道,“它有意識?那不就是說它還活著?”
“不是活著,”藍溪艱難地說道,“但也絕不是死物。它更像是一種‘遺留的意志’。我懷疑,它原本屬於某種更高階的存在,這種殘存意志被晶體儲存了下來,但現在試圖突圍。”
“所以,我們帶了個定時炸彈回去?”李昂大叫道,“為什麼不直接把它丟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晶體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一股寒意宛如冬日的冰霜般擴散開來,所有人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某種力量牢牢壓制,連呼吸都遲緩了一瞬。
伴隨著嗡鳴的,是再次浮現的低語——不像裂痕中的混沌低語,這一次,低語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彷彿萬人仰望的神只在居高臨下地宣告某種事實:
“拖延……無意義……規則已然輪替……汝等……無法逃離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