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宇行走在大地之間。雖說是歸於平靜的世界,但在他的感知中,規則與裂痕依舊不斷碰撞。儘管他的力量已經介入了二者的平衡,可這種平衡卻極為脆弱,如薄冰覆蓋的湖面,每一次腳步都彷彿能聽到裂痕下的暗流湧動。
難得的是,大地上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們生活在陳明宇重塑的新世界中,種植、建造、歡笑……彷彿所有關於規則崩塌與裂痕侵蝕的災難從未發生過。這是真正的和平時期,但陳明宇明白,這不過是表象。
“裂痕很安靜,太安靜了。”
陳明宇默默想著。他步行至一個熟悉的小鎮,這是他曾經從裂痕威脅中救下的地方。鎮上的人們已經在短短几年間繁榮起來,孩子們在街道上追逐,老人們坐在屋簷下談笑,與大自然和諧共存。
然而,他隱隱感知到鎮子深處規則流動的異常。儘管裂痕的力量已經極為微弱,但它並未被真正根除,只是蜷縮在那些尋常人察覺不到的角落,耐心地等待時機。
“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一個年輕的少年打斷了陳明宇的沉思。他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和鎮子裡大部分孩子一樣,面板略顯黝黑,眼裡卻滿是好奇與單純。他手中拿著一塊木板,似乎剛幫助誰修了一扇門。
陳明宇低下頭看著他,回答道:“不需要幫助,我只是路過。”
少年點點頭,卻沒有離開,反而帶著些許意外的表情問道:“你是外鄉人吧?看你的模樣不像是本鎮的人,而且……”他露出一個微笑,“你的氣質很特別。”
陳明宇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交談。然而,他在看見這個男孩時卻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漣漪。不是他的外貌,也不是他的動作,而是他身上隱約散發的氣息——那種氣息極為微弱,卻不屬於規則的秩序。
裂痕的氣息。
陳明宇眉頭微微一皺,目光更為深邃地看向少年。自己親手重塑的新世界中,裂痕已經無法像舊世界那樣直接侵染生靈。但眼前的少年,卻似乎作為“裂痕”的某種載體存在。
“你叫什麼名字?”陳明宇問。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回答道:“我叫林修遠。”
陳明宇微微點頭,沒有對這個名字多做評價,但心中的疑問卻變得更加沉重。他隱隱意識到,裂痕的影響比自己想的更深。它們雖然不能主動侵蝕世界,卻似乎在透過某種更加隱秘的方式,將種子植入人的內心與靈魂之中。而眼前這個男孩,可能是裂痕力量的一次試探,也是他必須面對的下一個問題。
“林修遠……”陳明宇重複著這個名字,“你在這個小鎮生活多久了?”
少年並未察覺到陳明宇的試探,爽朗地回答:“我從出生起就住在這裡。不過,父親說我們家原本並不屬於這個小鎮,我們是十幾年前遷來的。”說著,他指向不遠處一個小院子,“我家就在那邊。”
陳明宇點點頭,轉身朝少年的家走去。
少年有些茫然,卻還是快步跟上。他顯然對這個陌生的客人充滿了好奇,但並未感到威脅。
當陳明宇站在院門外時,他感知到那隱匿的裂痕氣息更加濃郁了。儘管裂痕很努力地偽裝自己,但在陳明宇的感知中,它們仍像燃燒的火焰般清晰。就像它們故意不去接觸少年,卻又一直伴隨在他身邊。
“你家裡還有誰?”陳明宇問道。
“只有我父親。他身體不好,最近一直臥床,我為了照顧他也沒有離開小鎮。”林修遠回答,對陳明宇的突然造訪毫無防備之心。
陳明宇緩緩開門,邁入院子。這裡顯然經過少年努力打理,草木青翠,石徑整潔,沒有任何外人打擾的痕跡。可在陳明宇眼中,院中幾處不起眼的地方卻浮現出裂痕的紋路,那些紋路極淺,幾乎完全沉寂,就連鎮上普通規則維繫者都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陳明宇心中冷笑了一聲:“裂痕果然變了,比起直接吞噬規則,它們學會隱藏在生命和世界執行的細節之中。”
他之所以對少年如此在意,很大程度是因為這些微妙的裂痕氣息並非少年本身帶來的,而是出現在與他有關的區域中。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裂痕憑藉少年而成長,要麼少年與裂痕生來有某種聯絡。
“你的父親……是怎樣的人?”陳明宇隨意地問了一句,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院子的裂痕痕跡。
林修遠的表情微微變得沉重許多,他低頭整理了一下木板的邊緣,然後回答:“父親……以前是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