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宇注視著遠處龐大的裝置,裂痕在它周圍旋轉,光流湧動,彷彿整個時空都在為它的存在塌陷。耳邊迴盪著那灰袍人模稜兩可的言語:“靠近裝置,或者離開這裡,這是你的選擇。”
選擇。這是陳明宇這一路聽過最多的詞彙。
然而,你真的在選擇嗎?選擇的過程是否早已被決定,甚至被設計?每一次的抉擇是否都是一次重複,而所謂的選擇結果,只是引導你走向某個早已安排好的結局?這些問題像幽靈般沉入他的腦海。陳明宇感覺自己站在深淵的邊緣,而腳下的空間,搖搖欲墜。
“我必須知道真相……”他喃喃道,倔強地握緊拳頭。
他邁出一步,走向了裝置。
陳明宇用盡全力朝著裝置的方向走去——雖然它看似觸手可及,但他的每一步都彷彿走進無盡的迷宮。他的腳下不再是固體,甚至連反射他的“鏡面”都開始模糊,這種扭曲的環境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仍然具備真實的“形體”。
走了不知道多久,裝置終於近在眼前。它的巨大存在遮蔽了一切,無論他仰望還是環顧四周,視野都被它複雜的結構所吞沒。
裝置的中心散發出柔和的光暈,那光芒沒有刺痛,也沒有熾熱,而是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陳明宇站在它面前,心跳劇烈得似乎衝入耳膜。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或許真的接近了“最終的真相”。
一個聲音從他的腦海深處響起,那是他自己的聲音:“靠近它,一切謎底都會揭曉。”
陳明宇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手。他猶豫了一下,但決心戰勝了一切。他將手伸向了光芒。
“嗡——”
一瞬間,他的意識彷彿被撕開。沒有痛苦,卻伴隨著一種令他無法形容的體驗。他的感官突破了自身的限制,他“看”到了無數畫面——那些曾經的記憶,那些他所經歷的冒險,那熟悉的聲音與影子,一幕幕在他眼前如同緩緩流動的畫卷展現出來。
他看到Sarah站在裂痕的盡頭對他說:“我們的選擇或許很危險,但它是有意義的。”
他看到老馬拍著他的肩膀,滿臉倔強地說:“真實很重要的,小子,別讓自己迷失了。”
可是當這些畫面淡去,他突然發現新的影像浮現——
他看到了在某個實驗室。一具正在閃爍指示燈的裝置中心,透明的膠囊中靜靜躺著一個昏迷的人,那人正是自己!
“怎麼可能……”陳明宇瞪大了眼睛,他看著畫面中自己的身體,四周圍繞著無數複雜的資料流和連線線纜,實驗室的機械裝置還發著規律的鳴響。他聽到了冷漠的機械化聲音:
“個體陳明宇,狀態:連線中,實驗流程第∞次迴圈。”
“這是我……”陳明宇低聲說。他的意識在這一刻如同被粉碎,所有關於自我的認知猛然崩塌。
但劇情沒有止步,這些影像迅速切換。他看到了新的場景,卻與剛才那實驗無關。他看到自己再次回到了裂痕邊緣,身邊是Sarah和老馬,他們正全速奔向變化核心,解決新的宇宙撕裂區域。
“這怎麼回事?!”陳明宇震驚地大喊,因為這是他曾經經歷過的場景。確切地說,他以為自己經歷過。
“我們必須堵上裂痕,否則宇宙會失去平衡!”Sarah的聲音擲地有聲,充滿急迫。老馬則罵罵咧咧地跟在他們後面:“總是這些狗屁運算規則,老子遲早要揍那什麼‘核心’一頓!”
“不,這些我都經歷過了!”陳明宇怒吼道。
但沒有人回應。Sarah和老馬依舊忙碌地處理裂痕,彷彿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而陳明宇意識到,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的手腳彷彿被某種程式鎖住,只能模仿著記憶中的行為繼續動作。
就像“重播”。
“不對……這不是現實,”陳明宇試圖掙脫,“這一切……又是一場迴圈?!?”
“迴圈。”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那是影子的嗓音,“這裡,是迴圈的邊緣,也是你永遠無法打破的真相。”
陳明宇轉頭看去,果然,那迷霧中的影子飄然而現。
“為什麼?!這不可能!”陳明宇嘶吼著,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與困惑,“如果這是迴圈,為什麼還要讓我經歷這些?!是誰在控制?!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存在?”
影子的聲音冷酷無情:“不是‘誰’掌控,也不是‘什麼’控制。你以為你觸及了現實,但你本身,便是系統的一部分。你的存在從未超脫,也不可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