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裂痕之淵後,林修遠和陳明宇踏入了一片更為廣袤且未知的荒野。這片大地不像裂痕之淵那般充滿毀滅的氣息,反而暗藏著某種莊嚴而深邃的波動。空氣中瀰漫著微弱的金色光芒,宛如晨曦的霞光若隱若現。這似乎是規則的氣息,但依舊讓林修遠隱約感到一絲令人不安的威壓。
陳明宇走在前方,手持那泛著規則力量的長劍,目光審視著前路。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但卻稍顯謹慎,即便是他,也對接下來的旅程保持著高度戒備。林修遠緊跟在他身後,雖然身體已經恢復了些許,但戰鬥後的虛弱感仍然存在。
“前輩,這‘規則長廊’到底是什麼地方?”林修遠終於打破沉默,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陳明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隨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規則長廊,是一個介於現實與規則本源之間的特殊空間。它不僅僅是一片區域,更是規則力量的根基之一。我們如今所在的世界,所有時間、空間、秩序的維繫……都與規則長廊息息相關。”
他說到這裡,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修遠,目光有些複雜:“但同時,規則長廊並不完全是中立的。”
“中立?”林修遠微微皺眉,“規則力量不是應該守護平衡,維繫世間的秩序嗎?”
“在你眼中,確實如此。”陳明宇的嘴角浮現一抹讓人難以理解的笑意,“但世間的‘平衡’和‘秩序’並不等於絕對的公正。規則本身擁有屬於它的‘優先順序’——它會主動選擇保護某些事物,而犧牲另一些事物。在規則長廊中,你會看到規則不為人知的一面,甚至會感受到它對裂痕之外的世界,是如何做出‘選擇’的。”
林修遠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些許疑惑和警覺:“你的意思是,規則並不是毫無私慾的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陳明宇冷冷一笑,目光重新投向遠方,“規則的力量來源於世界的運轉,而裂痕則是規則尚未覆蓋的部分。簡單來說,在規則的視角中,它並不需要‘完整地’保護你們所有人,它只在意對它有價值的存在。那些偏離了它體系執行的,便會被排斥、捨棄,乃至完全抹除。”
這番話讓林修遠心頭一震。他從孩子時起就以為規則是這個世界最終的守護者,是完美無缺的象徵。但如今,陳明宇的話卻將這一觀點狠狠撕裂,彷彿在提醒他:規則並不完美,它甚至可能是殘酷的。
兩人沉默著行走了許久,直到前方的景象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他們腳下的荒野消失,轉而變成了一條綿延無盡的純白長廊。長廊兩側是懸浮在虛空的巨大光柱,每一根光柱都散發著濃烈的規則氣息,宛如守護這片空間的無聲巨人。整個空間一片靜謐,似乎沒有時間的流動,也沒有外界的干擾。
林修遠站在長廊入口時,忍不住感到身體微微發寒。這種寒意並非來自溫度,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他感覺自己彷彿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注視著,那種目光平靜,卻帶著讓人無法分辨的威壓。
“這裡就是規則長廊?”林修遠問道,同時感到胸口的規則碎片開始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這片空間的召喚。
陳明宇點了點頭,聲音依舊低沉:“沒錯。這裡是規則力量最接近核心的地方之一,而它的力量甚至能夠穿透多個維度。對規則而言,這裡是它的‘心臟’,但對我們這些外來者來說,這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尤其是……對你這種體內同時擁有規則與裂痕力量的人。”
林修遠下意識問道:“為什麼危險?”
陳明宇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緩緩拔出長劍,放在身側。他的目光沒有看林修遠,而是凝視著前方,像是透過那些光柱在尋找什麼。
“規則長廊很少允許外來者進入。”陳明宇的聲音十分平靜,但卻隱隱透著殺意,“規則會對一切不符合它標準的、可能威脅它的存在作出反應。這種反應,或許是排斥,或許是直接——清除。”
林修遠身體僵住了。他意識到,自己的裂痕暗種可能會成為一個重大隱患,甚至連規則長廊都不願允許他的存在。但他隨後搖了搖頭,咬緊牙關站直身體。
“如果清除我,那規則為什麼還允許我擁有一部分它的力量?”林修遠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倔強。
陳明宇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冷笑道:“這就是規則的矛盾所在。它知道你具備某種獨特的可能性,可以把裂痕與規則拉到一個新的平衡點……但在規則最終判斷中,‘可能性’和‘威脅性’是一線之隔。如果你展現出一絲對它不利的傾向,它不會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