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溫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溫馨而寧靜的場景似乎讓他短暫地忘記了身體的虛弱和體內的毒素。
喬婉娩轉過身來,看到李蓮花,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李先生,您醒了?早上看到您掉在了地板上,便把您扶上了床。感覺您身體很冷,所以添了幾盆炭火。”她的語氣淡然,彷彿這些不過是她舉手之勞。
“你身體是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好。”喬婉娩不動聲色的問到。
李蓮花聞言,心中輕輕一動,但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股淡然的笑容。他輕輕摸了摸鼻子,故作輕鬆地說道:“多謝梅姑娘照顧,沒什麼大礙。以前我年輕時,為了嘗草藥辨藥性,不小心吃了一株性寒的奇特草藥,導致身體畏寒,所以時不時會發寒症,冷了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喬婉娩眉頭微微皺起,但她並沒有深究,溫柔地說道:“李先生,以後還是要小心,不要著涼了。”
李蓮花聞言,笑得更加淡然,他眼眸中的那份自嘲依舊未曾散去,淡淡道:“嗯,梅姑娘說的是,我會注意的。”
兩人的對話就像是一場無波無瀾的閒談,然而言語中似乎隱藏著彼此未曾說出口的心事。李蓮花隨意坐下,微微出神。雖然他表面依舊淡然從容,但心底那股久違的暖意,卻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陽光從樹影間灑落,微風輕輕吹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息。這片刻的溫暖,彷彿讓他們都暫時忘卻了各自揹負的秘密與江湖的兇險。
喬婉娩把幾個素菜輕輕端上了桌,青翠的小青菜、簡單的蘿蔔絲,雖然沒有什麼油水,但色澤尚好,看起來頗為清淡。今天的位置倒是換了換,這回是李蓮花坐在桌旁,悠閒地等著開飯。
他端起筷子,嚐了幾口,雖然他嘴上連連稱讚著:“梅姑娘的手藝真是不錯,清淡可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彷彿對這份簡單的飯菜十分滿意。
然而,只有喬婉娩心中清楚——那道清炒小白菜,她根本沒有放鹽。他的味覺早已因毒素的侵蝕變得遲鈍,甚至幾乎失去了感知能力。看著他這樣吃著“無味”的菜餚,喬婉娩的心不禁一陣酸楚,表面上她依然笑著回應:“李先生喜歡就好。”
喬婉娩一邊吃飯,一邊思索著如何儘快聯絡玄武堂的人,讓他們調查這讓李蓮花畏寒喪失味覺的毒是什麼,又為什麼連揚州慢這樣的內功心法都無法徹底壓制。
飯後,喬婉娩主動去洗碗,李蓮花則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曬著午後的陽光,心中盤算著如何讓這位梅姑娘儘早離開。他本不願與任何人有過多的牽扯,如今卻被纏得無法脫身。
喬婉娩收拾完碗盤,動作輕巧利落,她眼角瞥見李蓮花正坐在桌邊,眯著眼享受著午後的陽光。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幾分懶散的愜意。喬婉娩見他如此,心中也是輕鬆幾分。
她走到一旁,沏了一壺熱茶,將昨天在街上買來的桂花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碟子裡,隨後端到了桌上。她給李蓮花倒了一杯茶,將糖碟輕輕往他面前推了推,語氣溫柔:“這是昨天街上買的桂花糖,嚐嚐看吧。”
李蓮花微微一愣,抬眼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塊糖放入口中。糖的甜意在口中慢慢化開,那種絲絲甜味讓他有片刻的恍惚,彷彿回到了某個曾經溫暖的時光。然而,他的心中依舊盤算著要如何將這不速之客送走。
他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開場白,慢悠悠地說道:“梅姑娘,這幾日我見你身體恢復得極快,傷勢大好。”他頓了頓,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不過……我這小樓簡陋,空間狹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對姑娘的名節有所影響……”
他話未說完,喬婉娩已經捕捉到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李蓮花這是在找藉口趕她走呢,但她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七年來,她始終惦念的這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麼可能輕易離開?她不僅想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更想弄清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也許她能幫上忙,畢竟,如今她是流沙的堂主,在江湖上辦些事,還是比一般人輕鬆許多。
喬婉娩低頭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定,抬頭望向李蓮花,語氣平淡卻含著幾分堅決,打斷道::“李先生不必擔心,我本就是江湖兒女,當不拘小節,李先生多慮了。”
李蓮花本就做好了打算,心裡自覺這番話應該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卻沒料到她一句話便打斷了他的“逐客令”。他被她這一句話噎住,抿了抿嘴,眉間微微皺起,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