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身旁的方多病突然激動地喊了出來,將他從回憶中驚醒。
李蓮花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聚焦在演武場的正中——那熟悉的身影,依舊冷峻孤傲,彷彿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現在李蓮花看著這一幕感覺很是滑稽,就好像,當年變成孤魂的他回來了,向曾經給他下毒,拋下他,讓他深陷重圍的舊人復仇,向他們清算一切。但他本人卻站在臺下,變成了觀眾。
李相夷眼中寒氣凜然,拔出少師劍,隨手一擲,長劍在雲彼丘面前斜插入地面,劍身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他冷冷地說道:“比丘,你知道的,我從不原諒背叛。但我不想沾曾經兄弟的血……你自裁吧。”
李相夷的一句話,彷彿刀刃般鋒利,割破了百川院中的沉寂。場中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壓迫感,氣氛驟然凝重起來。
那些曾經對李相夷有所愧疚的人,心中無不泛起恐慌。他們知道,李相夷從不寬恕背叛,而此刻的他,似乎正準備對當年的舊賬一一清算。
紀漢佛站在人群中,面色沉凝,眼神複雜。他心中一方面為李相夷還活著感到欣喜,畢竟,李相夷是他們心中的江湖神話。但另一方面,他內心深處又為雲彼丘感到深深的不安——畢竟,雲彼丘是他們佛彼白石的結拜兄弟。即便雲彼丘當年犯下滔天大錯,紀漢佛依然不願親眼看著他死去。
然而,紀漢佛心裡明白,他無力阻止李相夷的復仇。即便李相夷沉寂了七年,他那霸道與強大的氣勢,依舊令人無法直視。李相夷是怎樣一個人,紀漢佛比誰都清楚——他冷峻、決絕,殺伐果斷,對待背叛尤為痛恨。再加上,紀漢佛心裡也明白,這一切都是雲彼丘的過錯,他欠下的債,終究要償還。
站在一旁的石水,面無表情,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她自入江湖起,便對李相夷懷有深深的崇拜,加入四顧門是她的江湖理想。四顧門剛成立的那段時光,是她一生中最意氣風發的日子,李相夷帶領他們匡扶武林正義,威震八方。然而,李相夷的失蹤,將她的江湖夢想與一腔熱血擊得粉碎。
當年得知雲彼丘對李相夷下毒之後,她的憤怒無以言表。她曾親手用劍刺穿雲彼丘的胸膛,想將他就地處死。只可惜雲彼丘命大,竟然活了下來。事後,雲彼丘畫地為牢,紀漢佛和白江鶉又不想再失去一位兄弟,並沒有再追究雲彼丘的罪行。她卻無法放下,每次看到雲彼丘,就會想起門主因他而失蹤,最終這件事變成了一根刺,紮在了她心裡,時常帶來陣痛。
如今,李相夷回來了,石水心中充滿欣喜。對雲彼丘的裁決,在她看來,是雲彼丘的咎由自取。
站在另一旁的白江鶉,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他心寬體胖,性子溫和,向來是四兄弟中的“和事佬”。當年發現雲彼丘給李相夷下毒時,他目睹了石水那一劍刺入雲彼丘的胸膛,見到雲彼丘沒有反抗,反而存了死志,白江鶉的心不由得軟了下來。
他知道,雲彼丘當年確實犯了大錯,但他也知道,雲彼丘是被角麗譙一時迷惑所致,並非出自本心。當時四顧門中已經死傷了許多兄弟,白江鶉不願再見到雲彼丘也死於內鬥,極力為他求情,希望能保住他的性命。
現今李相夷回來尋仇,他知道是不能再攔,也是不敢再攔,但他內心一向和善軟弱,不願看雲彼丘死去,便把臉偏向一邊不忍去看。
肖紫衿的內心陷入了驚恐與暗恨之中。他表面上鎮定自若,內心卻翻湧著濃烈的嫉妒與怨憤。雲彼丘的生死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影響,畢竟他與雲彼丘之間的情感不深。讓肖紫衿真正感到刺痛的是李相夷的迴歸。
這些年來,肖紫衿在江湖中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雖然武功未曾載入萬人冊,但已被公認是天下第一。然而,李相夷的歸來讓他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迫感,那是一個曾經處處壓他一頭的人,一個曾經搶走他心愛女人的人。
李相夷,不僅是江湖俠義之士心中的白月光,更是他肖紫衿心中的一根刺。即便他心中怨恨滔天,肖紫衿也不敢把嫉恨的心思表露於人前,只得暗中捏緊了拳頭,指甲陷入肉裡,使心中的怨恨更甚。
雲彼丘的雙手不住顫抖,冷汗從額頭不斷滲出,順著蒼白的臉龐滴落在地。他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重擔壓彎了脊樑,頭髮早已在這幾年裡斑白,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老去了許多。
聽到李相夷的冷聲裁決,雲彼丘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解脫感。七年了,李相夷生死不明,那段內心的煎熬日日折磨著他。他自囚於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