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自然知道方多病體內的確是揚州慢的內力,但還是故作嚴肅地探了探脈,隨後微微點頭,道:“嗯……雖尚顯稀薄,但這內息中正綿長,生機流轉,確實有揚州慢的特質。”
頓了頓,她目光一閃,話頭一轉:“若是李蓮花機緣巧合得到秘籍也有可能....還有方少爺,你可別再讓別人知道你練的內功心法是揚州慢了,這要是被武林中人知道你有這秘籍,會有殺身之禍的。”
方多病聞言重重點頭,應下,片刻又陷入沉思,半晌之後,眉頭越皺越緊:“可是,我總覺得……有時候李蓮花的樣子,分明就像是李相夷一樣。可是再想想,又覺得不對……曾經那般風華絕代的天下第一劍客,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可是李相夷啊。”
喬婉娩一聽,心裡微微一緊,抬眸笑道:“李蓮花自然不是李相夷,若真是他,我肯定能認出。除非……”
方多病急急問道:“除非什麼?”
喬婉娩眸色微深,輕輕一笑:“除非他易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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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樓靜靜停靠在郊外的路邊,李蓮花牽著馬低頭喂草。方多病則提著陸劍池留給李蓮花的酒壺,隨意地靠在旁邊的樹幹上,視線偷偷瞄向李蓮花,像是有什麼話在心頭打轉。
方多病微微揚起手中的酒壺,咧嘴一笑:“請你喝酒!破了女宅這麼大的案子,咱們總該慶祝一下。”
李蓮花瞥了眼酒壺,笑得不甚在意:“我的酒,你拿來請我?”
方多病裝作若無其事,自己擰開壺蓋仰頭喝了一口,語氣故作隨意:“不過是想找你喝酒聊聊,都一樣。”
李蓮花微微眯起眼睛,探究地看向方多病。似乎看出他確實另有話要說,便接過酒壺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道:“聊什麼?”
方多病將酒壺往他懷裡一推,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不再輕鬆:“聊你為什麼會楊州慢。”
李蓮花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用一聲輕笑掩飾自己的僵硬,若無其事地舉起酒壺喝了口,嬉皮笑臉地答:“什麼揚州慢?我從沒聽過。”
方多病似是看透他的偽裝,忍不住惱火道:“少裝了!就是你教我的那套內功心法!想好了再答我,我方多病給你既往不咎的機會,可不常有!你若有什麼瞞著我,最好趁現在說出來……”
李蓮花微微垂眸,心中飛快地權衡一番,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哦,原來是那心法啊?我不是說了,山洞裡隨手撿的……”
方多病聽他扯東扯西,終於怒氣上湧,語氣急切地打斷:“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死蓮花,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編話本!你到底是誰?別告訴我……你就是李相夷?”
李蓮花愣了片刻,眼中似有一絲意外,片刻後又轉為輕鬆。看著方多病滿臉疑惑又急切的神色,他突然放聲笑了出來。
“哈哈!若我是李相夷,”李蓮花笑意不減,語氣忽然認真地問,“那為何當年佛彼白石都認不出我?”
方多病狐疑道:“李小花,你該不會做了什麼精緻的易容吧?”
李蓮花聽聞,故意擺出一副無賴樣,湊近笑道:
“哎呀,你捏捏呀,你捏捏!我又沒戴什麼人皮面具。”
方多病盯著他,眉頭皺得更緊,抬手便在李蓮花臉上仔細檢查起來,拉了拉他的下巴,按了按臉頰,甚至盯著他的眼睛端詳一番。李蓮花無奈地任他折騰,最後嘆了口氣。見方多病沒發現什麼,才將他的手推開,把酒壺隨手摔進方多病懷裡,揉著自己被捏紅的臉,不滿地抱怨道:
“你還真懷疑我易容啊!下手這麼重,痛死我了!”
方多病沉默片刻,低頭摸著酒壺,還是不願完全放棄心頭的疑問。他抬頭,神色複雜地看向李蓮花,語氣裡帶著不解和執拗:
“那你可知道,我爹——單孤刀,有一件用天外雲鐵所鑄的寶甲,傳聞中刀槍不入,這件寶甲究竟……”
李蓮花愣了一下,像是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弦,神色微微一沉,心中思量:雲鐵?師兄……他竟然真的得了那塊雲鐵?
他微微愣住,似乎勾起了某些難以解釋的回憶。但隨即他皺起眉頭,輕輕搖頭,彷彿在在對自己說:不會……師兄斷不是那樣的人……
方多病見他這樣反應,眉頭緊鎖,喊了幾聲:“李蓮花,李蓮花!”
李蓮花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看向方多病的眼神複雜而沉重,眼底似乎埋藏著難以言喻的隱秘。他遲疑片刻,眼底一閃而過的掙扎,卻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