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千菁微微皺眉。
從她接觸的這麼多護林人來看，這些護林人都不願意搭理她，一般都把她當成空氣。
“對啊，我們肯定見過吧。”它眯著眸子，目光注視著千菁。
與其說是注視著千菁，不如說，它注視了是「千菁」。
“我從沒來過這裡。”千菁如實回答，第一次沒有扯三說四。
直覺告訴她，實話實說最好。
這群傢伙有點恐怖咧。
“是嗎？”護林人微微一笑，它的笑容有些僵硬，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眼睛裡泛著金黃，空洞著注視著千菁。
詭異，僵硬。
說實話，千菁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這些護林人真的是人嗎？
護林人目光落在千菁臉上，那是一張並不相熟的臉，可以說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沒有記憶中那般美麗。
記憶中，少女精緻的小臉白皙，垂腰的長髮彷彿有生命，琥珀色的眸子盛著一捧春水，溫柔盪漾。
洋洋灑灑的金黃色的光，像無邊無際金色麥田，層層疊疊，向暖陽綻放。
它的記憶力很好，不可能記錯。
“我真的沒來過這裡。”
護林人露出笑容，並不在意她的回答。
“沒關係。”護林人靠在樹上，慵懶的嗓音響起：“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什麼，千菁？真好聽的名字，有點像燒焦的太陽，很舒服的名字。”
千菁愣住，心中莫名情愫蔓延，她並不排斥對方，而且被對方三言兩語牽動心絃，一種溫熱的奇異的感覺從她心臟蔓延。
“謝謝你的誇讚，你叫什麼？”千菁客套的開口，心緩緩的放鬆下來。
“名字就不告訴你了，我不想再次經歷離別，你在前進，而我還停留在原地，這對我太殘忍了。”它說：“你是不是迷路了？你的果園不在這裡。”
“我還有果園呢？”千菁眨了眨眼睛，並不在意這種被別人認錯的戲碼。
世界存在必然性，她總有一天能找到答案。
護林人輕輕嗯了一聲，給千菁指了方向。
他朝千菁微微一笑，臉依舊僵硬，碧綠色的瞳孔在眼眶中胡亂轉動。
它的眼睛很像生機勃勃的春。
“你的眼睛很漂亮。”千菁隨口誇讚道。
護林人笑而不語，聲音越發溫和：“謝謝誇獎，我一直記得你的，走之前可以和我擁抱一下嗎？像你們人類離別時那樣。”
“什麼？”
他張開手臂，空洞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讓千菁無法看出他的情緒。
很奇怪。
一個擁抱而已。
千菁猶豫了一下，伸手擁抱了一下它，冰冷的身軀就像虛妄的霧，輕盈沒有力量。
它伸手攬住千菁，聲音帶著懷念：“祝福你。”
千菁身體的「木」字，瞬間閃爍，最後「木」生長出金色的枝葉，源源不斷的生機填充進千菁身體。
她懷裡的盆栽也似乎更大了一點。
千菁毫無察覺，敷衍的抱了一下順著它的指路離開。
待她離開，護林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其他幾個護林人，他們金色的眸子如水流動，皆落在千菁身上。
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夾雜著鼻音，讓人莫名覺得有些悲傷，它說：“你認錯了，她不是她，如果是她，她怎麼會不記得我們？”
護林人目光沒有移開，聲音清冷：“我怎麼會認錯，本以為這人有些故人之姿，原來，怕是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
“是故人之子！”
“那她呢？怎麼沒看見她？”護林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它們聲音壓很低，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她呢？她怎麼還不回來？”
護林人不說話，他將手指放在唇瓣上：“噓，別問了。”
所有護林人瞬間安靜，齊刷刷看向天空，身影散去。
很明顯，它們忌憚著遠處什麼東西。
金色的飛鳥飛過漫天的果林，它們穿過千菁的身體，更像是金色的影子。
就算金光閃閃，也只是影子，永不見天日。
護林人飛過千菁的髮梢，羽毛掃過她的耳垂，它的眼睛注視著千菁，金色的眸子帶著眷戀，咻的一下展翅飛向遠方。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她被金色飛鳥包圍，它們在千菁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