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兔子低下頭。
它天生有一顆仁慈之心，又厭惡自己有一顆仁愛之心。
因為仁慈、仁愛只是它的設定。
時間久了，它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千菁哦一聲，她確實不用懂。
感情是一種很累贅的東西。
陸青連忙過來拽著兔子的耳朵，臉色有點難看。
千菁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臉色古怪的問陸青：“你說光明神叫什麼來著？”
“維斯。”納斯低沉的開口，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光明神不止被世人喜歡，也是他最喜歡的哥哥。
“哦~維斯啊。”千菁眨了眨了眼睛，看著被嚇壞的兔子。
這隻兔子身上顯示著它的名字「維斯」。
她笑了笑，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目光落在兔子身上：“你叫什麼？”
兔子皺眉，小耳朵垂下：“我沒有名字。”
“有意思。”千菁笑眯眯的左手抱著向日葵，右手扛著石榴樹，走向光束。
“你知道嗎。”納斯突然開口，眼中不知為何有著恨意：“我真的很討厭你，從看見你第一眼開始。”
他的恨也許不是真的恨千菁這個個體，而是恨操縱他們這個世界的人。
他的目光始終是透過千菁的。
“你那雙目視一切的眼睛，真的好想好想將它挖出來，它憑什麼高高在上，操縱我們的一切？”
納斯不知是在問千菁，還是在問那些之前操縱他們的人。
千菁知道自己隱藏的不好，她也沒想過隱藏。
她回過頭，但也沒尖銳刻薄，只是面露一絲憐憫：“是呢，真可憐呢。”
被操縱的一生，被控制的一切，沒有價值又被拋棄。
怎麼不可憐呢？
“！”納斯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洶湧的恨意好像有了突破口，但是比起恨，他的淚更先落下，他問：“為什麼創造了我們又拋棄了我們？我們就那麼不值一提嗎？”
陸青和里昂同樣抬起頭，他們盯著千菁，渴望得到答案。
對啊，為什麼啊？
既然創造了他們，為什麼又拋棄他們啊？
單薄的紙片人意志，永遠無法思考出答案。
他們啊，就算快要跟著這個世界毀滅，也沒有走出這本書。
沒有走出這本書，又怎麼能找到答案？
可惜千菁不知道答案，她從來不是造物主。
“為什麼不要我們呢？”納斯好看的眼睛泛紅，眼中全是複雜的情緒。
他們對造物主也曾保持絕對的愛意，就像牙牙學語的孩童，永遠喜歡自己的母親。
只是牙牙學語的孩童長大，嗅到造物主埋藏的冰冷真相。
他們的造物主，從來沒有真的在意他們。
造物主肆意決定他們的一切，肆意改變他們的生活，肆意將他們訓練成供人取樂的傀儡。
他們怎麼能不恨呢？
他們怎麼能不怨呢？
“為什麼要被需要呢？”千菁抬起頭，眼中依舊是冰冰冷冷。
美人落淚，天地失色。
“不需要了，所以就把我們扔掉了？”納斯想笑，笑不出來。
他不想哭的這麼狼狽，可他真的好傷心。
維斯把一切都給他了，希望他能脫離控制。
如今他脫離控制了，世界也將不再存在了。
他們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根本爭不過命運，就好像費盡心機，也永遠走不出劇情。
他們想活，想求救。
聲音卻傳不到遠方。
世界之外又是什麼模樣？
“不如自己去問問答案吧。”
“答案早就在這裡了。”納斯轉身，看著破碎的世界自嘲一笑。
他們已經被拋棄了。
眾人沉默，望著千菁。
他們的身影早在世界之書被?鼯攻擊的時候變得單薄了，他們的生命是和生命之書連在一起的。
在千菁眼裡，他們的身影模糊，身上流動著跳躍的文字。
有點像白色的人形玻璃罐，裡面關著無數文字。
文字是鮮活的。
所以它們充斥著：
操控
絕望
毀滅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