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也不是人。
感情只是生活的調劑品，並不是全部，尤其是在千菁這種有情感障礙的人眼中，她更覺得這種東西並不重要。
情感在她眼中，具象化的像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需要的時候，她能輕易調控這份情感當成武器。
她不需要的時候，情感可以不用存在。
而隨著她越來越強，她已經越來越不需要這樣做。
千菁並不明白感情，但她會選擇利於自己的感情，也會一定程度的偽裝自己回饋他人的情感。
能偽裝一生的情感，除了她自己，恐怕沒人會察覺這段情感是否真實與否。
畢竟她在這個世界的一生，也同樣是真實的一生。
既然藍沅朝她伸出手，她便握住，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剩下四五十年的時間，總要有人陪她說說話吧？
千菁睡得很安穩，兩米的床被她躺的翻來覆去，她們所在的頂樓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藍沅坐在她旁邊變回自己的魚尾，靜靜地看著這片汪洋的水域。
他的神色有些哀傷，伴隨著滴答的雨聲砸落在窗沿之上。
其實除了因為喜歡千菁才待在她身邊，另一個原因是他無處可去，天大地大，他又有什麼地方可去呢？
藍色的魚尾輕輕在地板上拍著，他整條魚都被空氣束縛著，讓他很不舒服。
很快他變回了雙腿，鑽進千菁暖暖的被窩，一把將千菁撈進懷裡，有些患得患失。
聽說人類不是專情的生物。
聽說人類喜新厭舊。
聽說人類不會從始至終。
冰冷的氣息讓千菁成功把他踹了下去。
藍沅更委屈了。
人類果然很無情！
另一邊，張凡忐忑被帶到了頂樓接受詢問。
翌日。
滴答的雨聲依舊砸著窗戶，黑壓壓的天透不出一絲光亮，霧氣騰騰掩蓋著一切蹤跡。
陰冷潮溼的空氣十分厚重，地板上凝出一層細膩的水霧，整個房間只有千菁周圍是乾燥的，沒有一絲水汽。
藍沅喜歡這樣的環境，水的氣息讓他很舒適，他早早為千菁準備好早餐，便站在窗戶面前靜靜地等待。
“咚咚咚。”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讓藍沅皺起眉頭。
白天是他們的休息的時間，這個時間應該會來找他才對。
他疑惑的開門，門口站著張凡和馬天麟，孫凌瀅三人。
馬天麟心情是複雜的，他本來一直忌憚藍沅，留著千菁在頂樓就是為了鉗制藍沅，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兩口子沒一個是好惹的。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是個虛偽的人，永遠不會在最後一刻和別人撕破臉。
想到這裡，馬天麟揚起若無其事的笑容開口：“藍哥，嫂子醒了麼？我帶妹子來道歉，昨天我們不是故意讓嫂子陷入那種危險的事情的。”
孫凌瀅眼下一片烏青，看起來完全沒睡好，她朝藍沅笑了笑，眼睛瞄著裡面，思考著千菁會有的反應。
藍沅不懂人類的彎彎繞繞，語氣十分平靜的開口：“還沒醒。”
“醒了。”千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
藍沅回頭，側開身子讓出位置，開始給千菁編頭髮。
他們人魚一族，頭髮的重要性和尾巴一樣，為伴侶編頭髮便是他們無聲的愛意。
“有事嗎？”千菁一邊啃著手裡的早餐，一邊開口詢問，明明依舊是小巧玲瓏的個子，卻不敢有人再輕視她。
“嫂子……昨天的事……”馬天麟欲解釋。
“好吧，你解釋，你要是解釋不好，那就是故意的。”千菁淡淡的開口，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彷彿嘲笑著馬天麟的辯解。
千菁慢悠悠的咬著早餐，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其實她並不在意昨天的事情，答案到底是什麼並不重要，無論是不是故意的也沒什麼意義。
馬天麟聞言頓時一噎，張著嘴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不過看見千菁對待他們沒什麼變化，他心裡這才直打鼓。
也不知道千菁到底是沒心沒肺還是太過於深沉。
孫凌瀅低下頭道歉：“嫂子，千錯萬錯的都是我的錯。”
“嗯。”
千菁敷衍的開口，卻發現外面的雨正在慢慢變小，她愣了一下。
這場雨，終於要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