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微微彎曲，笑的一臉燦爛:“所以，你想得到什麼呢？”
這樣的笑容，比冷冰冰的時候更為刺眼。
看見千菁這副模樣，植物反而愣住了，它目光緊盯著千菁，將禁錮她的荊棘收回。
千菁從半空中跌落，傷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她只是面不改色的盯著植物。
植物盯著她流血的傷口，看著紅褐色的血緩緩流出。
這個世界人類的血帶著淡淡的鐵鏽味，並不好聞。
千菁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被一小株植物接到，那是它的同胞，正在絮絮叨叨說著難喝。
千菁的血中蘊含著她滾燙的氣血，熾熱、灼灼。
同樣蘊含生機，卻是尖銳的。
相反，與千菁相比，植物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無比溫潤的生機。
那種感覺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懵懂無害的探索世界，發出空寂的一聲‘呀’！
“我想要什麼？這是個好問題。”植物慢慢走近，它的腳下每一步都是煥然的生機，無數不知名植物瘋狂生長。
有雜草，有野花，也有不知道埋藏在地下多久了才甦醒的樹木種子。
不一會，千菁周圍數十米的植物瞬間長到了她的腰。
“也許我應該先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森然。”它杵著柺杖，一步一步走近，然後站在千菁面前。
乾枯的手指覆蓋在千菁傷口，冰冷的指尖夾雜冷意。
千菁沒有動彈，剛剛對方已經警告過她，想殺了她易如反掌。
如果森然想殺了她，她也只能提著脖子讓對方砍。
沒辦法，她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一陣癢意傳來，一抹綠色的藤花像針線一樣將千菁傷口縫合，最後在末尾開出一朵純白的小花。
千菁嘴角抽了抽:你人還怪好咧，但可以找點麻藥用不？
現在身上又癢又疼著。
“其實我對你，並無惡意。”森然收回手，杵著柺杖一瘸一拐往回走，它路過的地方所有植物紛紛歡呼雀躍著。
千菁無語的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肚子:“我懂，我懂，這不是你的惡意，這只是你的殺意……”
最後，她在森然渾濁又壓迫的目光中閉嘴了，面露乖巧，甜甜的笑了起來。
假裝乖巧ing。
你是大哥，你說的什麼就是什麼，惹不起惹不起！
“你一定很好奇吧……”森然語調低沉，似乎要開始講述什麼，就見千菁伸手扯著她肚子上的小花，似乎根本沒聽。
不是似乎，千菁本來就沒聽。
森然的柺杖敲在千菁的手上:“別扯它，它說很疼。”
千菁揉了揉自己被敲紅的手，語氣有些飄忽:“我也疼。”
很快，她抿唇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她怎麼忘記了，說這種話毫無意義。
她不自覺想到張先，眉眼柔和了一些，腦海中浮現一抹模糊的少年身影。
時間，將什麼都帶走了。
她有些記不清了。
“你疼？我可看不出來。”森然語氣玩味，雖然千菁表情很豐富，但她的情緒波動卻很小。
完全讓人感覺不出來她的情緒。
“嗯，不疼。”千菁順著它的話說下去，她從不和別人扯這種沒意義的話題，尤其是和沒什麼意義的人。
森然又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那天，我發現有個能動的小玩具在窺伺我，那個東西是你的吧？”
“嗯。”千菁大大方方承認。
森然杵著柺杖，繼續開口:“我並不是那個世界的生物，說起來，我們並不算對立。”
森然揮手，一把由植物形成的椅子出現，它坐在上面，雙手搭在柺杖上。
不疾不徐的，講述著它自己的故事。
森然所在的世界，是由植物為霸體的世界。
它們世界的到處是參天的植物，時間是悠久緩慢的，其他所有生物都是它們的養分。
它們如同這個世界的人類一樣，是他們世界的一方霸主。
參天的枝葉密密麻麻的甚至可以蓋住月亮。
可是這一切，都在那天被打破。
很遺憾，在那場戰爭中，它的世界輸了，而代價便是，被丟棄了。
沒有祂的庇護，它的世界被其他世界吞噬，就像一條遊入大海的淡水魚，被無數深海的大魚一口一口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