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菁。”
“千菁……好名字,〈榛楛已濟濟,莪蔚將菁菁〉,好一個生機勃勃的名字。”書生抿唇一笑,張口成詩,他揹著手,頭輕輕點著,嘴裡說著妙哉妙哉。
千菁認真乾飯,這些東西真難吃啊,牙口不好的直接能硌掉牙。
餅子裡面主要是豆子和麥子,這個時代脫殼技術依舊不好,麥子就是連殼一起煮,增加豆子的黏性。
不然光靠豆子無法成餅。
將豆子和麥子煮熟,加水搗碎,然後揉成塊狀晾乾風乾,就變成了書生手裡的餅子。
這種餅子因為沒有水分,可以儲存很久的時間,很適合當成路途遙遠的行路的乾糧。
這種食物對千菁而言,根本不能叫食物。
古代物資匱乏,根本不像現代一樣產量高,就連現代的也是近代才提高了食物產量,之前的也不是沒鬧過饑荒,但沒有像這個世界一樣,地裡無法長出糧食。
不過千菁這一代,從來沒有捱過餓,怎麼都有她一口飯吃。
“你是書生?”千菁用力嚼著大餅,腮幫子鼓鼓的,用力嚼好幾下都咽不下去,還差點卡在自己嗓子眼裡。
“在下可不是書生,在下是秀才!”紀明生頗為得意的開口,笑容十分溫和,他和書生還是不一樣的,他有功名在身。
千菁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聽說書生百無一用,只會讀聖賢書?”
千菁這話說的討打,紀明生稚嫩的小臉沉了下來,甩了甩衣袖:“誰說的?”
紀明生年紀不大,七歲考童生,十二歲便中秀才,今年他十五歲,正在為鄉試做準備。
前途無量。
他冷笑一聲,朗聲反駁:“你在汙衊我們讀書人?”
他讀的書,是聖賢書。
他走的道,是儒學之道。
這個時代汙衊讀書人可是大罪,尤其紀明生這種有功名的,面見青天大老爺都不用下跪的。
汙衊讀書人,要處掌刑。
古代讀書人地位極高,之乎者也一套一套的,但他顯然沒唬住千菁,作為現代人,千菁對這些規矩一點不懂。
她用自己僅有的知識在腦海搜刮著:“你學的是新學還是儒學?”
紀明生詫異的看著千菁,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一時間並沒有開口說話。
千菁轉了轉眼睛:“那現在是什麼朝代?”
紀明生瞪大眼睛,更加怪異的看著千菁。
千菁眉毛一挑,謊言張口就來:“你可曾聽說觀棋爛柯?有一個樵夫上山砍柴,看見兩個童子正在對棋,他放下斧頭好奇觀望,回神時卻發現自己斧頭腐朽盡爛,回去時,發現滄海桑田,已過百年。
原來那是仙人下棋,時間流速與凡間不同,仙境一日,凡間百年”
紀明生驚疑不定,看著面前可疑的女子。
他剛給遠遠看著,還以為對方是江湖兒女,是嫉惡如仇的女俠,所以才開口為農夫求情。
這個世道,賦稅極重,農夫吃不飽穿不暖,鋌而走險搶劫的多的是了。
這不能怪他們,要怪就怪朝廷,將人逼上絕路。
可湊近一看,這女子年齡不小,卻沒有梳婦人髻,說她沒人要吧,唇紅齒白膚若凝脂,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兒。
說她有人要吧,這閨閣女子拋頭露面也就罷了,一身武藝超群,但不見匪氣。
他又覺得此人文文靜靜,應該是讀過書的。
他看不透,看不透啊!
紀明生摸了摸下巴,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著千菁,卻見千菁並無躲閃,心中驚疑不定。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這麼荒唐的事情果真存在?
古人心理成熟的極早,像紀明生這個年紀的時候,大多是已經開始娶妻,紀明生雖然沒有娶妻,但卻有一房賤妾。
所以他十分不明白,到底什麼姑娘像千菁一樣只是一頭垂腰短髮,乖張又愚蠢。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不懂嗎?
“姑娘故事不錯,不過我是不信的。”紀明生收回打量的目光,沒再糾結千菁前一個問題。
俗話說得好,不要和傻瓜論長短,對方一個婦人,自然不懂他的鴻鵠大志。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他的未來是星辰和大海,是像右相一樣年僅十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十六歲過鄉試,十七歲過會試,十八歲過殿試連中三元。
十八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