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覺還是比較準的。
當天晚上,趙延年就接到了盧蘭的訊息,在他的前方五十里,出現了安王的遊騎。
這裡離單于庭還很近,不到百里,安王的冬季牧場還在兩百里之外。
安王的遊騎出現在這裡,說明安王已經離開了他的冬季牧場,正在向單于庭進發。按照正常的速度,快則明天,慢則後天,就能出現在單于庭。
既然安王已經出現,那其他諸王可能也在趕往單于庭的路上,這就危險了。
聽到訊息後,趙延年覺得,於單多少還是有點天命在身上的。
要不是他及時放了張騫,而張騫又為了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決定幫於單穩住局面,再過兩三天,單于庭可能就要被叛軍包圍了,連點準備都沒有。
到了那時候,於單隻能走為上計,別無他法。
現在,他提前發現了安王,也就為於單爭取了兩到三天的準備時間。
趙延年下令停止前進,所有人做戰前準備。
堅莫則緊急聯絡前方的遊騎,驗證盧蘭傳過來的訊息,以防識判。
空氣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因為敵人就在附近,不宜生火,所有人只能吃冷食。
也就是一直捂在懷裡的肉乾和乳酪。
雖然有體溫保暖,肉乾和乳酪還是不如現烤的羊肉美味。這麼多天來,趙延年第一次體會到了征戰的辛苦,連安安穩穩吃頓飯都成了奢望。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遊牧民族的優勢所在。
漢軍是不可能這麼吃飯的, 他們必須生火做飯。
這也意味著,他們不僅不能像匈奴騎兵一樣騎在馬上邊走邊吃,浪費大量的時間做飯,還無法掩藏行蹤,完全暴露在匈奴人的面前。
炊煙會給匈奴的偵察騎兵指引方向。
客地作戰,單方向透明,這仗還怎麼打?
縱有雄兵百萬,抓不到對方也沒用。
趙延年有點理解李廣等人的無奈了,也更加欽佩衛青、霍去病的高明。
這是超越時代的能力和天賦。
半個時辰後,前方的訊息傳了回來。
他們伏擊了一個對方的遊騎,問出了訊息。
安王的確就在前面,距離大概七十里,總兵力大概一萬五千人。
按俘虜的說法,郅居王也出兵了,就在他們的左側。
一時同兵的,還有西部的燕王,在安王的右側,相隔大概三十里左右。
一聽這個訊息,趙延年立刻意識到不妙。
盧蘭只看到了安王的遊騎,卻沒發現燕王的遊騎,一旦冒進前突,有被包圍的可能。
他只有百騎,對方根本不需要出動主力,前鋒就可以全殲他。
“立刻向盧蘭靠攏,通知他小心,不要冒進。”
堅莫也意識到了危險,連忙派出信使,並召集部下出發,準備接應盧蘭。
盧蘭沒有後續的訊息傳來,很可能已經被包圍了。
與此同時,趙延年讓堅莫派騎兵趕回單于庭,向於單彙報情況。
安王、燕王、郅居王一起來犯,兵力至少在三萬以上,夠於單喝一壺的了。
安排完之後,趙延年等人上馬,奔向南方。
剛剛跑了五六里路,前出的遊騎就送來了訊息。
盧蘭被包圍在前面的山谷中,對方兵力不詳,堵在谷口的大概有兩百多騎,也可能更多。
趙延年和堅莫商量。
敵人沒有進攻,可能是在等更多的人,也可能是搞不清狀況。
就目前戰場形勢而言,盧蘭已經陷入敵眾我寡的局面,只是天已經黑了,誰也看不清對方虛實,敵人也擔心盧蘭身後有主力,沒敢輕易發動攻擊。
屬於麻桿打狼兩頭怕的局面。
如果他們主動出擊,且不說能否救出盧蘭,讓對方看清實力,就麻煩了。
“你們在這裡埋伏。我和甘父衝進去,引盧蘭出來,如何?”
“現在?就你倆?”堅莫一連問了兩個問題,眼神疑惑。
“就我倆。”趙延年下了馬,將韁繩扔給堅莫。“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等敵人反應過來,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