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的單于城能擋住安王、燕王、郅居王的大軍?”
於單沉默。
“以臣之見,安王還沒到,單于此時宣佈回漠南王庭,尚且不晚。等他們到了,圍了城,單于再想改變主意可就難了。等到他們進了城,哼哼,單于又將如何自處?”
段叔眉頭緊皺,屏住了呼吸。
帳中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左骨都侯出帳,大步流星的走了,段叔連忙閃身出來,進了單于大帳。
於單站在帳中,臉色不太好看。
看到段叔,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段卿,你聽到了?”
“聽到了。”段叔也不隱瞞。
“你說,我該怎麼辦?”
段叔笑笑。“我覺得單于應該去巡視一番,看看守城的將士。”
於單不解地看著段叔。“這有用嗎?有你和張中郎在,我放心得很。”
段叔搖搖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了之後,單于就知道別說是安王這幾個小王來,就算是右賢王來了,他們也攻不下單于城。”
“是嗎?”於單將信將疑。
“是的。此戰過後,匈奴人才知道城的重要性,才知道匈奴人固然有匈奴人的優勢,中原人也有中原人的長處,不可偏廢。單于要想稱霸草原,不僅要重視匈奴人,也要重視草原上的中原人。折長補短,各取其利,才能事半功倍,而不是互相為害。”
於單眼神閃爍。
“單于,左骨都侯出言恫嚇,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他如果相信安王等人能輕易破城,又怎麼會主動求見,威逼單于?坐視單于被俘,擁立左谷蠡王,豈不更合他意?”
於單眉梢一顫,眼角抽動了兩下,轉身招呼侍女取來皮裘。
“走,我們去看看。”
——
左右骨都侯並肩而立,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單于庭,看著被衛士們簇擁著,策馬而去的於單和段叔。
左骨都侯陰著臉,一言不發。
右骨都侯笑道:“單于閱兵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左骨都侯不屑地哼了一聲。“要去你去,我才沒興趣看這幾千老弱。等他們打敗安王那小子,我再去看他們不遲。”
“你也覺得他們能守住單于城,打退安王?”
左骨都侯瞥了他一眼,嘴角輕挑。“你聽不懂人話嗎?”
右骨都侯哈哈大笑。“老哥,你慌了。”
左骨都侯哼了一聲,欲言又止。過了片刻,他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道:“老弟,你真覺得他們守住單于城就是好事?”
右骨都侯跟了過來。“有什麼不好?至少證明單于雖然年輕,又不夠勇猛,卻足夠聰明。”
“相信中原人,遠離匈奴人,還是聰明?”左骨都侯眉心緊蹙,不快的瞪著右骨都侯。“他是匈奴人的單于,還是中原人的單于?還是說,他想做漢朝皇帝的狗?”
“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張騫是漢家皇帝的使者,他去月氏,就是為了聯合月氏,夾擊我們匈奴。”
“你覺得月氏人會回來嗎?”
“目前看不出有這種可能,但是……”左骨都侯一聲嘆息。“我們的單于已經未戰先退,要撤到漠北,將陰山全部送給漢人了。陰山是匈奴人世代繁衍的福地,沒有了陰山,匈奴還能強盛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