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凜冽的寒風,趙延年等人賓士了半夜,奇蹟般的穿過了安王和燕王的中間地帶,甚至沒遇到一個偵察的遊騎。
跳下馬,活動著快被凍僵的身體,將士們有說有笑。
這一夜雖然辛苦,卻是值得的。
現在,他們已經趕到了安王、燕王的後方。在安王、燕王反應過來之前,不會有被包圍的可能。
高度緊張之後的放鬆,是令人愉悅的。
堅莫也不例外。
他一邊跺著腳一邊說道:“那些遊騎不知道躲在哪兒睡覺呢。這麼冷的天,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行軍,而且是從他們中間穿過來。”
“可不是,現在就算他們發現了,也未必敢彙報。”盧蘭說道:“等安王、燕王收到訊息,可能是明天的事了。”
趙延年其實是有點後悔的。
知道夜裡冷,卻沒想到會這麼冷。
即使他年輕,身體好,火力旺,還是險些被凍成了冰棒,渾身上下沒一點熱乎氣。
“弄點吃的吧,最好是熱的。”
“這簡單。”堅莫說道:“我已經派出遊騎,看看最近的牧民在哪兒,一旦找到,我們就可以過去大吃一頓了。”
盧蘭附和道:“不僅可以吃一頓熱乎的,還能睡個安穩覺。這一夜沒睡,真累人。”
堅莫有點遲疑。“睡覺,怕是不合適吧?萬一被包圍了,命就沒了。”
“哪有那麼容易。”盧蘭大大咧咧地說道:“睡一覺,才有精神交戰。趙君,你說呢?”
趙延年還沒說話,有騎兵從遠處賓士而來,興奮的指著遠處。
他找到了幾戶牧民,就在不遠處的山谷裡。
精壯被徵發了,家裡只剩下老弱和婦孺,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他已經安排他們殺羊宰牛了。
堅莫、盧蘭大喜,立刻上馬,招呼著去吃早飯。
匈奴人熱情高漲,大呼小叫的賓士而去,爭先恐後,就像一群剛剛發現目標的馬賊。
話又說回來,對那些普通牧民而言,他們和馬賊也沒什麼區別。
趙延年感慨著,也上了馬,跟著隊伍向前走。
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堅莫、盧蘭還是比較警惕的,派出了遊騎,在目力所及之處監視著四周的情況,以防被人突襲。
一會兒功夫,他們來到一個山谷。
還沒進谷,趙延年就看到了炊煙,頓時覺得精神了許多。
即使如此,他也沒忘了危險。
這個地形很隱蔽,卻也很危險,一旦有人堵住谷口,裡面的人可就出不來了。
“堅莫……”趙延年指指四周。
堅莫大聲應道:“趙君放心,我已經安排人警戒了,不會有事的。”
趙延年滿意的點點頭。
精銳就是精銳,堅莫和盧蘭雖然只是百夫長,基本的戰術素養和警惕還是有的。
進了谷,士兵們紛紛下馬,有幾個老人、孩子過來,小心翼翼的牽過戰馬,帶到河邊飲水、喂草料,士兵們則紛紛奔向正在殺羊宰牛的牧人,有人幫忙生火、宰殺,有的則鑽進帳篷,四處搜尋。
牧人們麻木的幹著活,對士兵們的舉止沒有一點反應。
盧蘭下了馬,揮著馬鞭,大聲叫道:“都給我收斂點,管好自己的傢伙,先吃飯,吃完飯再想那些有的沒有。聽見沒有?”
士兵們鬨笑著,七嘴八舌的答應著。
有幾個性急計程車卒從帳篷裡奔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繫著腰帶,又引起了一陣轟笑。
趙延年看著這一切,突然明白了盧蘭的意思。
“這樣不好吧?”趙延年皺著眉頭。“他們也是……”
“他們不是我們部落的。”堅莫搖搖頭,打斷了趙延年。“將士們辛苦了一夜,需要放鬆一下。趙君放心,我會約束他們,讓他們儘量不要傷人。”
趙延年咂了咂嘴,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匈奴人自己的事,他插不上嘴。
看那些牧民的模樣,想必他們也清楚自己會遇到什麼,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
反抗就等於死。
趙延年走進一個帳篷,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他不是聖人,更不是菩薩,做不到普渡眾生,管好自己就行了。
他剛坐下一會兒,盧蘭進來了,推著兩個驚惶失措的少女。
“趙君,我看了一圈,也就這兩個能入眼,你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