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專為打探訊息來的?”
“嗯,如果僅以買賣論,他這筆生意幾乎不賺錢。八個人的冬衣、春衣,一共才八千五百錢,能賺什麼錢?不賺錢,還送了兩方錦帕,他這哪是做生意,這是交朋友來的。雖說一見如故也是有的,可是他這麼熱情,恐怕不僅僅是和你投緣,而是有求於你。”
趙延年恍然。“阿嫂說得對。”他想了想,又說:“你說他可能是哪邊的人?”
“說不準,現在盯著單于庭的人很多。”
“不是漢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草原上,為匈奴效力的漢人也不少。”
趙延年沒有再說什麼。
他能感覺到夏萬年的過分熱情,但是沒王君曼想得那麼細。
說到底,他對草原的瞭解非常有限。就算覺得不對勁,也未必能知道究竟哪兒不對勁。
他能做的,只是提高警惕,保持謹慎。
“還有一件事,阿嫂要提醒你。”王君曼說道:“你是單于的客卿,那把刀又是相國送給你的,你不僅不能賣,更不能拆開賣,否則不僅會讓相國覺得羞辱,也會讓單于難堪。草原上的人大方、豪爽,哪怕是對陌生人都非常熱情,怎麼會讓自己的貴客生活窘迫,要靠售賣禮物生存。”
趙延年尷尬地連連點頭。
他之前的確沒考慮到這麼多。
“多謝阿嫂提醒,我險些犯了大錯。”
“阿弟,你是個出世的人,將來的成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的確沒必要在這些俗事上用太多心思。只是眼前為形勢所迫,不得隨心所欲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趙延年更尷尬了,雙手合什,作揖求饒。
王君曼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
——
“草原上還有這樣的女人,還是個漢人,嘖嘖……”中年人撫著鬍鬚,嘆息著搖搖頭。“萬年,你太心急了,恐怕已經被她看出了破綻。”
夏萬年苦笑著點點頭。“令史說的是。實在是時間不多了,我急於想打聽到新單于的計劃,以便早做準備。這裡離邊塞太遠了,如果不能準確判斷,提前準備,不僅郡守官位難保,百姓也會受難。”
中年人再次點了點頭。“這可能是單于庭搬到漠北來最大的弊端,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弊端,對我們打探訊息非常不利。”
“何嘗不是呢。朝廷只知道斬首幾千,卻不知道匈奴人的報復來了,邊塞的百姓死亡更多。立功的將軍封了侯,死難的百姓又有誰記得……”
“住口!”中年人沉下了臉,厲聲喝道:“你這是懷疑朝廷嗎?”
“豈敢。”夏萬年嚇了一跳,連忙伏在地上請罪。“屬下只是……”
“不用說了。”中年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身為細作,慎言慎行是第一要則,你千萬要記在心裡,須臾不可忘。萬年,這不僅是富貴榮辱,更是身家性命。”
“喏。屬下記住了。”
中年人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兩步。“這樣吧,你明天再去找趙延年,就說我們有一批兵器想出手,看看他能不能幫忙。”
他又嘆了一口氣。“希望能掩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