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正看得入神,身後突然傳來喝斥聲,幾個手持長戟的甲士正喝散人群。
趙延年連忙拉著雷電,加快腳步,離開了北闕。
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北闕撒野。
說實話,這堅固的城牆,高大的門闕,威武的甲士,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當然,這也是宮殿要建得宏偉的原因之一。
就是為了震懾人心,彰顯朝廷和天子的威嚴。
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到了北闕東側,趙延年上了馬,回首西望,正好看到一支隊伍從西南進來,沿著他剛剛走過的藳街,來到北闕前。
看隊伍規模和配置,像是什麼重要官員的儀仗。
奈何趙延年對這方面一竅不通,也看不出是什麼儀仗,應該是什麼官員。
出於遠離麻煩的本能,趙延年加快速度,離開了北闕,向東又走了幾里路,直到看見戒備森嚴的武庫,轉入南北向的章臺街。
平陵侯府就在章臺街的尚冠裡,靠近高廟。
走了半天,趙延年終於到達尚冠裡。他慶幸帶了馬,如果是步行,他倒是沒問題,只怕雷電吃不消。
下了馬,在裡監門處報備,裡監雖然覺得趙延年兩人一馬有些奇怪,但仔細看了文書後,確認沒問題,還是讓趙延年進去了,還熱情的指點了方向。
或許是剛剛看過宮城的緣故,平陵侯府看起來很樸素,除了規模比一旁的宅院稍微大一些之外,並無特殊之處,門前連站崗的都沒有,空蕩蕩地,看起來有些冷清。
趙延年上前敲門,過了一會兒,門裡有腳步聲響起,有人開啟了側門,是一箇中年人。他露出半張臉,狐疑地打量著趙延年,以及趙延年身後牽著兩匹馬的雷電。
他的眼神明顯有些驚訝。
一個少年,還有一個半大的髡頭孩子,一匹神駿的白馬,一匹馱了兩個大袋子的馬。
這組合有點怪。
“你是……”
趙延年也不廢話,直接取出蘇武的家書,說明來意。
看到蘇武的家書,中年人恍然大悟,連忙開啟側門,示意趙延年進去。
雷電牽著馬,剛要跟進來,卻被中年人攔住了。
“馬系在外面的拴馬樁上,騎奴也留在外面。”
趙延年一愣,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說道:“他不是騎奴,是我的匈奴兄弟。他的父親是匈奴歸義,眼下正在北軍效力,上官是校尉桀龍。馬背上的東西是蘇君託我帶回來的。”
中年人恍然大悟,連忙致歉,將雷電讓了進去,又讓人過來,將馱著東西的馬牽進去。
趙延年看在眼裡,覺得這平陵侯府還算是平易近人,至少態度沒那麼惡劣。
從蘇武的脾氣就能看得出,蘇建的家風還是不錯的。
隨著中年人來到前庭,趙延年和雷電等著,中年人進去稟報。
藉著這個機會,雷電撅著嘴,說道:“漢人看不起我們。”
“怎麼了?”趙延年也沒在意,隨口問道。
漢人看不起匈奴人是事實,但匈奴人也未必看得起漢人,大家互相罵狗,他早就習慣了。
“他們把我們當猴子。”
趙延年不解,正準備細問,裡面快步走出一個年輕漢子,大約三十多歲,身材高大,相貌和蘇建、蘇武都有些神似,只是更加威猛,走路帶風。
他快步走到趙延年面前,上下打量了趙延年兩眼,笑了。
“久聞趙君天武士之名,今日一見,卻有些意外。本以為你是威猛大漢,沒想到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若在街上碰見,還以為你是儒生呢。”
趙延年忍不住想笑。
俗話說得好,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這蘇嘉和蘇武雖是兄弟,脾氣卻不太一樣,頗有些粗豪之氣。
“趙延年,見過蘇君。”
蘇嘉一拍額頭,自責道:“你看我,真是失禮。一心想見天武士,卻忘了自報家門。”他收起笑容,叉手施禮。“期門郎杜陵蘇嘉,見過天武士。”
趙延年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蘇嘉,看似成年,性子卻跳脫似兒童,第一次見面就開起了玩笑。
兩人見禮完畢,蘇嘉領著趙延年往裡走,邊走邊說。“趙君來得正好。我正教弟弟習射,想請趙君指點一番,還請趙君不要推辭。”
趙延年笑而不語。
這蘇嘉請教是假,想親身體驗一下天